宋子循抽回手,轻声叹道,“柔儿,我记得当初我已与你说得很清楚……”
“可现在情况不同了啊!”傅静柔急道,“妾身知道您喜欢少夫人,想跟少夫人长相厮守……可现在三年过去了,少夫人始终没再生下过一儿半女……就算您再怎么怜惜她,不是依旧还是要纳妾吗?”
她说着,忽然“噗通”一声跪在宋子循跟前,泪汪汪扯着他袍子哀求道,“大少爷,求您就让妾身服侍您吧……妾身不敢跟马上要进门的妹妹比,更不敢跟少夫人比,妾身只是想替爷生个孩子——不拘男孩女孩,只要能替您陪着妾身就可以了……”傅静柔泪流满面,“表哥,求您就成全柔儿吧……”
宋子循叹了口气,伸手拖起傅氏的胳膊,“有什么话起来再说……”
傅静柔拼命摇头,眼泪落得越发凶了,“爷就答应柔儿吧……柔儿真的别无所求,只是想生下您的子嗣……”她说着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死死抓住他的手,“若是,若是妾身能生下个男孩,妾身愿意交给少夫人抚养……”
宋子循抿了抿唇,不知怎么就想起刚去山荫县时杜容芷常做的那个梦来。
虽然在梦里,究竟是谁指使丫头下药毒死她的事,杜容芷一直语焉不详,可他也从蛛丝马迹中猜到——那人必定是傅静柔无疑。
他倒不至于因为一个莫名其妙的梦境,就对傅静柔产生什么偏见,但这个梦却也让他无比清醒地意识到——当年小产对杜容芷伤害极深,就算有朝一日,真到了不得不把妾生子养在自己名下的地步,那个孩子也绝不可能是出自傅静柔的肚子。
“柔儿,”他终是沉声开口道,“我知道你这几年过得不易……”
傅静柔哭声一顿,含着泪满是希冀地看着他。
“你方桃李之年,是不该把大好年华都蹉跎在这里……”宋子循顿了顿,低声道,“当年我的承诺依旧有效……如果你想离开,我随时可以放你——”
“表哥!”傅静柔满脸的不敢置信。
她声泪俱下,不顾尊严地说了这么多,到头来就换回他一句轻描淡写的“随时可以放她离开”?
他怎么说得出口?!
傅静柔像看陌生人似的看了宋子循半晌,忽地松开他的手。
“你就那么喜欢她?”她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嘴角露出一抹凄凉的苦笑,“就算她再也生不出孩子,你也要……为了她拒绝我?”
宋子循脸色猛地沉下来,“放肆!谁许你在此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傅静柔嘲讽地笑起来,“我是不是胡言乱语,爷心里比谁都清楚!要不是少夫人不能生养,老夫人这次会亲自做主,铁了心给您纳妾?三年……三年的专宠哪!”她啧啧嘴,眼泪却不能自已地从那双还在笑着的眼睛里涌出来,“而我呢?我有什么……”
她大哭出声,“我什么都没有!!就是这般,少夫人依旧容不下我,依旧不肯让您亲近我!您告诉我,我做错了什么!经历丧子之痛的难道只有她一个人吗!我也失去了我的孩子啊!我又该去怪谁?!我敢怪谁?!表哥对少夫人痴情至此,为何却要对柔儿如此绝情?!难道非要逼着柔儿去死,你们才能安心吗?要是真到了那一天,你对得起我九泉之下的母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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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宋老夫人给的最后期限。
用过午膳,宋子循一路往景晖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