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循一愣,“楚慎尧?他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说是去运阳府走访一位故人,顺便四处游历一番。”杜容芷帮他系好腰带,挂上玉佩香囊,“可巧这阵子陈夫子的母亲病了,他跟学堂请了长假……楚公子看到聘请夫子的告示,就找去了。”杜容芷笑道,“你不知道,他为人风趣得很,十分受孩子们欢迎,每回下了课小孩子们都围着他问东问西……”
宋子循挑眉看看她,“怎么你最近经常去女学么?”
杜容芷笑容一顿,就不说话了。
宋子循好笑地叹了口气,“去了就去了,我又不是怪你……怎么又不吭声了?”
杜容芷抿了抿唇,“我知道你不喜欢……可这段日子你跟莞姐儿都不在家,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所以……”
“我知道。”宋子循拉住她的手,温声笑道,“现在我回来了,你就不用再怕闷了。”
杜容芷轻轻嗯了一声,淡笑笑,“时候不早了,咱们摆膳吧。”
……………………
用过午膳,宋子循直接去了衙门,杜容芷则继续收拾他从京城带回来那些物件——有现下京城最时兴的衣裳布料,也有第一珍宝行德宝轩定制的几套首饰,还有些书籍话本……光是给她带的东西就占了大半。
“夫人千交代万嘱咐,叫您一定照这方子试试……这是她好不容易托人才打听到的。许多妇人照方子调理了几个月都抱上大胖小子了呢!”安嬷嬷无比珍视地把匣子奉上,里头是杜夫人为杜容芷找的求子药方。
杜容芷兴致缺钱地扫了两眼,随手递给她,“这几年我看了多少大夫,试过多少方子都没用……母亲又何苦还做这些无用功……”语气里有说不出的落寞。
安嬷嬷鼻子一酸,忙笑道,“少夫人这说的是什么话!您今年才二十岁,正是生儿育女的好年华,怎么就成无用功了!真论起来,当初咱们家夫人也是嫁给老爷五六年后才有的您,又隔了十几年,才生下的咱们二少爷……可见啊,这子嗣的事儿急不得。送子观音都在心里头记着呢!”
园园听了赶紧点头。
杜容芷笑了笑,目光怔怔地看着窗边的四季海棠,轻声道,“母亲子嗣艰难,心中对父亲一直有愧……所以给他抬了一房又一房姨娘,这才有了我大哥,二妹,三妹……”她转过头,认真地问,“嬷嬷,你说我是不是太自私了?明知那年小产伤了身子,这辈子可能再生不出孩子来了……可我还是不愿意把他让给别人。”
她低下头喃喃,“我知道这几年长辈一直给他施压,也知道他做这一切都是迫不得已,可我还是忍不住想……他为什么不能再为我坚持一下呢?为什么要在我最依赖他最信任他的时候往我心上捅刀子呢……”她自嘲地笑了笑,“归根究底,还是我太自私了吧。”
“胡说!”安嬷嬷眼眶一热,心疼地责备道,“您会这样想那也是人之常情——这世上有哪个女人看见自己男人纳妾是无动于衷的?您要是真不在乎,咱们爷才更要着急呢!再说您的情况跟咱们夫人又不一样……奴婢今儿个也说句大不敬的话——要不是当初咱们夫人太好性儿太贤惠,早早给老爷抬了赵氏,又将她生下的大爷养在自己膝下,那赵氏能叫猪油蒙了心,一得知夫人怀了二少爷就使坏心眼儿?这得亏是您机警,识破了她的奸计,若不然呢,那可是一尸两命!您说咱们老爷事后回想起来,后怕不后怕?后悔不后悔?”90看
杜容芷苦笑着摇摇头,“可赵氏终究给我父亲生下了大哥……为此,父亲在很多年里,都是很感激母亲的包容大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