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安嬷嬷皱紧眉头,“少夫人……”
杜容芷却不给她说下去的机会,“嬷嬷你知道么?我听楚公子说,在离咱们这儿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个叫清源的小城,那里美丽富饶,百姓们安居乐业,男女老幼,都一样工作生活,受人尊敬。城中的男子,不论清贫还是富有,都只能娶一个妻子。”
她柔声细语说着,眼中流露出的淡淡神采,连那张苍白的小脸都仿佛被照亮了,“那里的男女一旦认准了对方,就会给彼此一个特别的信物——代表着永恒和唯一的爱。只要他们的感情还在,这个信物就会一直带在身上,并一代代流传下去……可若是他们不再相爱了,也会好聚好散,把对方的信物归还,再去寻找新的伴侣。”
她轻轻叹了口气,“嬷嬷,你说如果我们也生活在那样的地方该有多好……”
安嬷嬷却被杜容芷这番大胆的言论吓得不轻,她忙伸手摸了摸杜容芷的额头,“少夫人莫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什么又是相爱,又是好聚好——”她赶紧往地上“呸”了两口,“您说这些奴婢一句都听不懂。奴婢只知道,这婚姻大事,靠的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能如此儿戏,说不过就不过了?难道重新再找一个,就一定比原来那个强?”
见杜容芷轻启朱唇还欲再说,安嬷嬷忙哄着她道,“好好好……少夫人既不愿意给爷添屋里人,往后奴婢就再不说了,您可千万不要胡思乱想——爷对少夫人已经够好的了,咱们可不能身在福中不知福。”
杜容芷抿了抿唇,淡笑笑,“嬷嬷想哪去了……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安嬷嬷这才放下心,想了想,又禁不住抱怨道,“那荣安公家的小少爷也是,好好的,跟您说这些乌七八糟的事情做什么?还有园园那个臭丫头,明知爷不高兴您管女学的事儿,也不拦着您……”
杜容芷无奈笑笑,“嬷嬷就别说她了,是我自己想去的……她拦也拦不住。”
安嬷嬷叹了口气,语重心长道,“说起来,这几年大少爷对您几乎是有求必应,唯独介意的也不过是你经常往外面跑……要奴婢说,女学那边咱以后就不去了吧……在家好好调理调理身子……”
杜容芷意兴阑珊地笑了笑,“我也只是在陈夫子请假时替他上了几天的课,如今女学聘了楚公子,自然就用不上我了。”
安嬷嬷这才松了口气,又想起来,小声嘟囔道,“从前奴婢就听说这个楚小少爷不着调,明明出身显赫,却偏要学人家当什么江湖游侠,四海为家……如今看来这传言果然不虚。堂堂一个国公府少爷,不把心思放在仕途经济上,却跑到这儿当孩子王——还是教一群女娃娃!”
“嬷嬷这说的是什么话?”杜容芷不高兴道,“教女娃娃怎么了?你是没看见楚公子在学堂里多受孩子们欢迎!他人又博学又风趣,还知道很多书本上没有的东西,我觉得他很了不起……”安嬷嬷嗤之以鼻,“他说那些东西能听么?又是私相授受,又是改嫁再娶……这不把孩子教坏了么?”
杜容芷简直哭笑不得。
她甚至有点坏心眼地想,要是安嬷嬷知道他们不在家这段日子,自己跟楚慎尧还给绣姑爹娘的和离做了见证,大约会吃惊地跳起来吧!
她抿了抿嘴儿,正要开口,忽然听见外头响起园园诧异的声音,“爷今儿这么早就回来啦?”
……
屋子外,园园端着托盘笑呵呵道,“爷快进屋吧,少夫人这会儿也该醒了。”看好书
宋子循淡淡嗯了一声,目光扫过托盘上热气腾腾的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