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姝言扶着沈氏赶到时,宋子澈的院子早已经乱成一团,丫头们端着一盆盆热水,神色匆匆地往屋里去。
“澈哥儿怎么样了?太医怎么说!”沈氏急煎煎抓住已经哭成泪人儿的赵氏。
赵潇怔怔地摇摇头,“太医还在里头医治……”
沈姝言虽也担心表弟的伤势,但人还算镇静,眼见赵潇裙子上满是血迹,不由关心道,“弟妹可是也受了伤?”
赵潇目光呆滞地看着她,眼泪缓缓流出来,“不是我……”她呆呆道,“是他……他流了好多好多血……全身都是血……”
沈氏听得身子猛地一晃,幸有小沈氏及时扶住,这才勉强站稳,抖着嘴唇问,“他今天不是陪你回伯府省亲么……怎么会忽然从马上摔下来……”
“我不知道……”赵潇一边哭一边摇头……她甚至都已经想不起细节来了。
那马忽然像疯了似的在街市上跑,道路两旁全是尖叫着躲闪的路人……
她只还记得她抱着他的时候,那鲜血是怎么肆无忌惮地从他嘴巴里喷出来……她又哭又叫,可他好像什么都听不到……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失神地喃喃,整个人都跟魔怔了一般。
沈姝言看得于心不忍,上前劝道,“四弟妹——”
“我知道了!”她忽然一把拉住沈姝言,尖细的指甲深深刺进她皮肤里,目光癫狂地叫道,“是大哥!我们出门的时候,他曾与我们同路,一定是他,是他要报复——”
“赵氏!”沈氏上前用力挥开她紧攥着沈姝言的手,厉声喝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赵潇的眼泪唰地一下涌出来,大哭道,“我没胡说!若不是有人故意陷害,四少爷的马好好的怎么会忽然——”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屋里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太医从里头走出来。
赵潇跟沈氏也顾不得先前的争执,几乎同时冲上前,“林太医,我儿子怎么样了!”
林太医不敢与她们对视,只垂着眼,叹息道,“令公子伤及肺腑……请恕学生也无能为力。”
赵潇惨叫一声,瘫在丫头怀里。
倒是一旁的沈氏,好似没听懂一般,直直看着他,一脸茫然地问,“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忽然抬高声音,指着他大怒道,“我好好的儿子,你凭什么说无能为力,你凭什么咒他!你还我的儿子!”她说着嗓子里忽然一阵腥甜,紧接着一口鲜血从嘴里吐出来……顿时昏死了过去。
………………
另一厢杜容芷跟二夫人等人好不容易安抚下又惊又痛的宋老太太,就听丫头禀报说薛承贺来了。
杜容芷忙拜托了二夫人留下陪着老太太,自己又迎出去接人。
薛承贺已听宋府下人说了宋子澈的事儿,边跟着杜容芷往宋子澈院子里走边道,“既已经请了太医,大妹妹何必多此一举,非叫我走这一趟……”
杜容芷此时心里也是一团乱麻。
她从前一直以为前世宋子澈的死,是因为对自己心怀愧疚,心烦意乱之下意外坠马,才酿成最后惨剧,也曾一度怀疑过是宋子循恨宋子澈给他“戴绿帽子”,暗自下了狠手……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今生她跟宋子循敞开心扉,重归于好,宋子澈更是有了自己的生活,大家井水不犯河水,所有的悲剧都应该不再重演才是。启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