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抬眼,望向四周,这一头头雄狼,看上去雄壮,实则颈上白毛微灰,是刚刚成年的标志,此时严密围着她们,竖瞳天真,正好奇地打量着她们。
“你们不准备吃我们了?”明知听不懂,白芷却忍不住以极人性化的态度对待它们,实在是因为它们的灵性太高了。
雌狼却出乎意料地点点头,面朝着她,俯下了身。
白芷不解,和错愕的梁笙晴对视一眼,心底却隐隐明白了什么,“你是要我上你的背,带我去个地方?”
雌狼越发俯低了身,只是抬起那双湿润温柔的竖瞳,赞许一样看着她。
白芷再不耽搁,原地一个跳跃,就利落地跳上了雌狼的背,那背看上去陡峭,可毛发厚实,坐上去却又稳又温暖。
梁笙晴也在她的帮助下,小心翼翼上了一只刚成年,较温顺的雄狼后背,被它稳稳驮着,再联想前几分钟的处境,竟有种从地狱飞升到天堂的兴奋感。
接着,这只十狼两女的队伍,就在雌狼有条不絮的带领下,沿着原路开始返回,看那方向,是泽漆藏身的那颗乔木。
坐在海狼平稳的背上,速度快了不止一度,只是几分钟就到了那颗乔木树前。
依旧是十只海狼成包围状,围着那颗乔木,静静又好奇地站立着。
白芷心里隐隐有些担心,下了狼背,就飞快冲过去,近了这另一批海狼面前,才晓得唐突了,“对不起啊,打扰你们了,麻烦请让一让。”
这是一批成年已久的雄性海狼,脖颈上的白毛根根林立,银针一样尖锐,此时看到只有白芷和梁笙晴,却小狗一样温顺地自动让开包围圈,任白芷走到了中心。
中心正是白芷担心着的泽漆,静静躺在干燥枝叶铺就而成的床上,除了那只被温靖宁打断的左腿,曲折地成别扭的形状弯着,其他毫发无损,只是桃花一样妖娆的眸子紧闭,整张俊脸黯淡无光。
“没想到泽漆没有被凶恶的海狼伤害,却被视如同伴的温靖宁,彻底害断了一条腿,”梁笙晴忍着心疼,叹息一声,“果然如顾余念所言,最可怕的从来都是人心。”
白芷不可置否地点了点头,就俯身去摸泽漆的额头,微微发烫,想是发烧了。
她拧着眉,又小心翼翼去摸他左腿折断的弧度,心疼又愤怒,接过梁笙晴递过来的树枝,她从衣摆利落撕下长长一圈布条,也好在她衣服够大,顺着断裂的骨缝处接好骨,用树枝固定地紧紧地,再用布条一圈圈绑好。
搞定这一切,她已经满头大汗,梁笙晴体贴地从口袋里掏出为她专属的手帕,避过她来接的手,自顾自地为她拭尽汗珠。
白芷任她擦拭,忍不住笑了,“你有点像给做完手术的外科大夫擦汗的护士。”
梁笙晴勉强笑笑,嘴唇却发着抖。
她不解,顺着梁笙晴的视线看去,就见四周已经围满了海狼,全都睁着闪闪的竖瞳盯视他们。
而一只纯白的头狼,在夜色里发出明亮的光,从茂密的灌木丛中走出来,带着桀骜不驯的声势,一步步走到她们面前,身后却跟了一串奶萌萌,小声嗷嗷叫的狼崽们。
像是整座海岛的海狼都聚齐在了这里,朝圣一样整齐,齐刷刷用那双冰冷无机质的竖瞳,打量食物一样审视她们。
白芷也有些心惊,直到那头雌狼,从狼群中越众而出,像个迎接王的狼后,狼蹄迈出高傲冷酷的步伐,与那只别具一格的头狼交颈而碰,似是亲吻,又伏低狼头去舔舐那群小狼崽的乱毛,后回头冲她,露出湿润温柔的瞳色。
头狼也跟着睨了她们一眼,尊贵的头颅高傲地扬起,对月长嚎,发出响亮到直冲云霄的吼声,天顶阴沉冷白的圆月都闪躲着,躲进了云层里。
而层层包围她们的狼群让开一条笔直的道,直通雨林尽头,再往前走几步远眺,就可以见到白顶玻璃的独栋别墅,发出柔和暖黄的光芒,指引着她们回归。
她便彻底放了心,俯下身,由梁笙晴帮着,将昏迷不醒的泽漆背上背,最后冲那头忙着照顾调皮小狼崽们的雌狼,眨了眨眼,以作告别,便顺着狼群让开的道路,走进了雨林尽头,走向了那座生死不明的独栋别墅。
不过,也好在她这几日,上树爬山锻炼了体格,背着一个泽漆,也最多只是有些气喘,再加上梁笙晴在一旁分担着压力,她想,他们一行三人可以坚持到达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