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对门实在忍受不了这家三番五次的尖叫扰民,戴着圣诞老人的睡帽,迷迷糊糊过来敲门,准备当面警告,可他的手一挨上房门,房门就自动打开了,他狐疑地随着不休的尖叫声走进大厅,进入卧室。
最先抓住他视线的就是卧室中间,凄惨可怖的尸体,以他难以想象的死亡方式,死地面目全非。
所以他不可避免地步了养母的后尘,发出一把公鸭嗓的男高音,彻底打破了整栋筒子楼的安宁。
后来是呼啸的警笛声,兵荒马乱的人声鼎沸,和着女人尖利却毫无感情的哭声。
去警署做了一番笔录,被各种性别年龄的警察盘问了一夜,白芷终于出了警厅大门,临走前收到养母怨毒至极的一眼,她还是毫不犹豫将禽兽养父生前那部藏满罪孽的智能手机上交给了警察叔叔,才拍拍衣袖,伸了个懒腰,彻底离开了养父母一家。
至于这人鬼交织,惊心动魄的一夜,自己父亲都死了,警察打到他上的那所野鸡大学询问,却被宿管阿姨告知已经几天不见他留宿,始终没回家看一眼的名义哥哥杨帅,具体在哪风流鬼魂了,就跟她彻底无关了。
而她一步步走到人声鼎沸的大街上,看着四周川流不息的车水马龙,近了一个垃圾桶,才缓缓蹲下身,冷着一张惨白的脸,对着垃圾桶,撕心裂肺地呕吐起来。
那是恐惧到了极致的排压方式。
天知道在鱼目混杂,充斥着死刑犯,嫌疑人,罪犯恶人的警察局有多少怨气滔天的冤魂阴鬼,在她的眼前摇摆惨叫,或血肉模糊,或阴气逼人,挂在罪魁祸首的身上,求她这个唯一能看见牠们,倾听牠们的生人,帮他们讨回公道,其中有和颜悦色的,自然有恐吓威逼的。
要面不改色地面对这一切时,她一个连鬼片都不敢看,只敢通过丧尸片缓解恐惧的人,有多害怕。
尽管心里做了无数建设,可真正直面如此密集的冤魂,一个怕极鬼的人,仍然做不到坦然淡定,除了强撑,而演了这么久,她真的累了。
本来也没吃什么,吐地翻天覆地,只吐出了一些胆汁,白芷掏出手帕,颤抖地擦了擦同样苍白的唇。
起身正准备离开,她的行径已经引了不少路人围观了,得赶紧走人了。
可猛然起身,带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在失重后倒的无力感中,她才想起原身有着极严重的低血糖,不能猛起猛蹲,更何况她已经一天一夜没尝到一粒米饭,一点甜味。
可有一只手极快极稳地扶住了她后仰的腰,并就势将她搂进温暖宽阔的胸膛,顺便在她耳边低语一句,“小傻瓜,是迷路了,还是没照顾好自己?”
白芷回眸,就对上那双熠熠生辉的桃花眼,然后愣了。
男人低低一笑,“怎么,被小生的美貌迷失了心智,眼睛都瞪圆了,像个小兔子。”
白芷刚要挣扎,脑内的神经中枢传来一阵强烈的眩晕感,警告她切勿轻举妄动。
以免挣扎不成,反而在大街上摔个大跟头的丑事出现,她认命地扶在男人的胸膛上喘息。
直到嘴里被塞进一颗荔枝味的水果糖,彻底堵住了她的轻声喘息,搂着她的手臂却禁锢地更紧了。
就着糖里的甜缓了一会儿,她试着再去挣脱,手臂的主人很快就松开了她,指尖却带着不舍的眷念,“好多了吗?”
白芷点点头,开了口,清新甜蜜的果香浮动在二人之间的空气里,“你是冗余,还是博衍?”
“我即是冗余,又是博衍。”男人的呼吸间都是女人嘴里甜腻好闻的果香,神色有种不自知的沉溺,“只要你需要,我可以是任何人。”
白芷半是无奈半是不解,“你统共见了我两面,要说是一见钟情,我绝对不信,因为第一次见我,你的视线都懒得放在我身上,可要说是别有用心,你的痴情又过分热情。”
“你究竟是谁?”
“这不重要,你只需知道我是无条件帮助你的人,可以为你做任何你需要的事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