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毕,她便大步流星往祠堂进,所过之处,所有人自动给她让一条路,无人敢拦。
等她彻底进了祠堂,栅门便在所有人的悚然注目中,“嘣”地一声自动关闭。
白芷回头看一眼紧闭的栅门,只是撇了撇嘴,就走到依旧保持跪伏姿态的慕雅雪身后一米处站定,看她反复摩擦那块最新的牌位,近乎入魔。
“你知道吗?其实我原先不过是一个父母双亡,连家都没有的买花女,可有一天他又高又帅地走到我面前,让我嫁给他,说他不需要爱情,只急着找一个身价清白的女人成家。谁不想要一个家呢?更何况是我,所以我没考虑就同意了。”慕雅雪突然开口道,声音里含着甜蜜的笑意。
“一开始我嫁给他的时候,他看都不看我一眼,也不和我说一句话,我以为他不喜欢我。可有一天,他把我压在这里,反复地亲,说他对不起我,不该把我娶进穆家这摊永远不清的浑水里,可他忍不住,那样爱一个人,就是恨不得把她关进身体里,免她惊免她扰,免她四处流离无枝可依,彻彻底底占为己有。”
“那是我一生中听过最美的话,尽管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时喜欢上我,又喜欢上我哪点。”
“后来,我为他生下博衍,这个家就越发完整了。”
“可因为你,”她一字一顿,像是从美梦中苏醒,“他死了。因为凝霜,博衍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这个我努力了一生,维持的家彻底散了。”
“而偌大的穆家,家大业大,可盛极了千年,根下已经积了无数的病垢,只能靠着千年前定下的契约,强撑着不倒,但倾覆也只是一时。”
“我这一生,都没了盼头,但死之前,必须要看到你和凝霜其中一个人先死,才能瞑目。”
“所以,我要促成你俩残杀的局面,两败俱死我不求,死一个,我就安心了。”
白芷礼貌听她说完,此时才诚实道“你为何要我俩死的原因,我不在乎,也没兴趣,但既然你想倾诉,那我满足你。”
“现在,你的故事说完了,那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问吧。”慕雅雪将鬓角散下的银发一丝不苟地拢到耳后,“作为你肯耐心听我倾诉的报答,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
这样说着,她也觉得荒谬可笑,她要杀的人根本不在乎她的杀因,而她一心解释,尽需要对方耐心倾听。
“锦盒里的东西,真得对老妖婆凝霜有影响吗?”
“有,”慕雅雪正色道,“用得好,甚至可以一手促成她这个老妖婆的死亡。”
“那就好,只是,”白芷斟酌着言辞,“你觉得就凭我带着这个锦盒可以对她造成什么实质影响吗?要知道,对你们穆家,最一无所知的就是我。
“而昨晚,我亲眼看到她的力量,简直毛骨悚然,凭我去和她斗,就是妥妥的以卵击石,上赶着碎裂的节奏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哪怕诱惑再大,但我又不是傻子,干嘛要去送死呢。”
“这么说,你知道凝霜保持青春永驻的秘诀咯?”穆夫人不答反问,神色凝重了许多。
“我不仅知道,还亲眼见证她如何害一个青春美好的女孩,香消玉损,而且我知道在这之前,她害的人已经不计其数,再这样下去,无需千年厉煞出手,你们整个穆家都会被毁掉,而首当其冲的就是你的儿子穆博衍。”
“呵呵呵,”她苦笑一声,“连你这个外人,都能看清的真相,也就我那个傻儿子,被一腔热爱蒙了眼,什么都看不到,只一心为了那个老妖婆,不惜燃烧自己。”
白芷扭过头,对着满墙的壁画,佯装开玩笑道,“所以,现在就告诉我真相吧。你既然那么想让我死,就让我明明白白地死。而且说不定,知己知彼之后,我还有和凝霜一战的可能呢,再说了,怎么算起来,都是凝霜死……”
“等等,”穆夫人突然紧盯着她的后脑勺,然后示意她到自己的身边来一下,“过来,我细细看看你。”
白芷不明所以,但看穆夫人的态度凝重,便举步近了她身前,“怎么了?”
穆夫人从上到下打量了她一下,突然伸手在她头上一点,然后虚拍了拍她的肩,确认了什么似地,神情恍惚地开了口,“行吧,我现在就告诉你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