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老爷当场震怒,听信大小姐的一面之词,就当着所有人的面,直骂书生是个白眼狼,然后关进了柴房。
而书生身上的药劲还未过,至始至终,都是强撑着欲望,神志不清地任人宰割。
三天后,他终于清醒,科考早已经开始了,而镇上也发生了一场瘟疫,患病之人,死期一到,皆死地惨目忍睹。
更可怕的是,有人发现,最开始得瘟疫的人,都是书生救治过的人,连穆老爷子都不能幸免,好在较轻,又有苗疆出身的穆老夫人悉心照顾着,总算吊着一口气,半死不生地活着。
“穆公子根本就不是心肠慈善、救苦救难的活菩萨,而是个吸人精气,带来厄运的祸害。”
突然间,这个说法,一夜之间在整个禾木镇盛传,本不信的人,被多人普及着,说得有鼻子有眼,什么最先得瘟疫的都是穆公子救治过的人,瘟疫就是他埋下来,传染给整个镇的人,什么他教过的学生,原本三观端正,最后变得明知不可以而为之,更有学生直言,他在课上说过,鼓动他们去送死的言辞,什么嘴上一本正经,以示清高,说自己不喜欢穆家的大小姐,结果人家一结婚,眼看着上门女婿做不成,就坐不住,开始后悔了……总之,听的多了,也就渐渐信了。
穆公子,根本不像他表现的那么好,那么谪仙风骨,不过是徒有其表,只会给整个禾木镇带来厄运的祸害。
镇中的人,被瘟疫折磨地生不如死,什么都顾不上了,只想知道怎样才能解除穆子清带来的厄运。
最先发现解决法子的是出身苗疆,精通蛊术的穆老夫人,她无意间想到瘟疫之源是穆子清,既然羊毛出在羊身上,解决法子自然也要从源头上找,于是试着取下他身上的一滴血,加入药膳中熬,然后去救自己的丈夫。
结果,一次就成功了。
原本被瘟疫折磨的奄奄一息的穆老爷子,当晚就好了。
于是,整个禾木镇的人都沸腾了,既然穆子清的血能治瘟疫,那赶紧把他的血放完,给他们治病啊。
穆府的门槛都快要被踏破了,却被荣升为穆家总管的穆白告知,整个禾木镇得瘟疫的人太多了,就算把穆子清整个人的血放光,也救不了这么多人。
人群一阵破风箱一样躁动的咳嗽声,声声都咳着血,然后有人哑着粗厉的嗓子问,“那穆老夫人,可有什么解决法子啊!”
穆白赞赏地投去一眼,“自然是有的,只是到时需要诸位共同配合了。”
那法子阴损至极,说是将穆子清带到穆家后山的风水河前,由全镇人共同施压,逼他自残,尸骨尽数散于河中,到时全镇人喝了风水河内的水,就自然药到病除,再把他的魂魄拘禁在穆夫人炼制而成的锁阴阵内,不入地府,难以投胎,年年月月,日复一日,受九幽阴火灼烧,千年后,才能驱尽他给整个禾木镇带来的厄运之灾。
人群里踌躇着,可他们相视一眼,看清了各自凄惨至极,命不久矣的模样,突然就下定了决心,死一个,总比死一个镇的人好!
将实行的当晚,穆凝霜身边的小丫鬟,于心不忍,为三日来滴水未进,粒米未食的书生送来一顿丰盛的“断头饭”,无论如何,当个饱死鬼,总要比饿死鬼,体面一点。
她提着食盒,从看守大哥哪里连蒙带骗,要来钥匙,就偷偷摸摸进了柴房。
出乎意料的是,她以为被这几天的折磨,本该狼狈不堪的书生,除了衣衫破败,形容略微憔悴之外,依旧是月白风清的模样,眉眼如画,温文尔雅,只他一人,就点亮了满柴房的阴森脏乱,显得满室生辉起来。
她莫名红了脸,“穆,穆公子,你还好吗?”
书生回头,冲她扯扯嘴角,“我很好,只是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