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如此温馨的画面,莫言不敢打扰他们,稍稍移了两步,走至刘协的背后。在莫言的视角,她看不到箭羽与剑鞘,何况刘承刚学会走路,身体摇摇晃晃、步伐缓慢滞留,莫言只当他是站立在原地,
“好了没?玉玺不就摆在承儿面前了嘛。”莫言小声嘟囔着,她正打算看看怎么回事。“承儿,你再叫一声听听!”刘协分外惊喜,将刘承高高举起。
“爸……爸……爸爸……”刘承唤了几声爸爸,他的两只小手分别握着箭羽与剑鞘。莫言的脑海中宛如闪过一道惊雷,她僵硬着身子走到刘协身边,望着他怀中的刘承,手紧紧攥着,她宁可刘承抓着吃食不放,也不要抓这箭羽、剑鞘。因为她知道曹丕文武双全,尤善击剑骑射。她不想孩子的品性随了曹丕,长大后越来越像他。
“阿言,你看我们的承儿,抓了两个呢。长大后肯定……”刘协抱着刘承,刚想凑近莫言的时候,被莫言推开了手。
莫言的眼眸里含着愤怒与委屈,咬唇道:“为什么要抓这两个?为什么?我不要他抓,我不要他将来碰这些东西!”
莫言转身走向屋门,重重推开,头也不回,离开了承光殿。
不知是不是母子连心,刘承似乎感应到了母亲的内心,突然在刘协怀中放声大哭,刘协只得先顾及哭泣的刘承,轻拍他后背,温柔哄抱。
“承儿,你看你,惹你妈妈不开心了吧。爸爸哄完你,还得再哄她。”
入夜了,闷闷不乐的莫言独自来到了宫内园林,她没有让任何人陪同,包括刘协。
莫言只想一个人独处,夜深幽美,凉风习习,园林中弥漫着初春的花香,这些都让她内心平静不少。是的,她过激了。其实,“抓周”只是一个预卜孩子前途的习俗,讨个好彩头罢了,犯不着给自己添堵。
只是,当她亲眼看到刘承抓到箭羽、剑鞘时,她真恨不得从刘承手中夺过。因为不想惊吓到刘承,所以她克制了,没有这样做。虽然她每次都跟自己说,刘承是刘协与她的骨肉,可骗得了一时,骗不了一世。刘承日后的长相,爱好,品性……会像谁呢?
“怎么办……”莫言烦躁地躺在地上,双手捂住双眼,努力让自己不再想今日的“抓周”,权当刘承没抓过!
过了好一会儿,不知是冷静下来还是初春的寒意,让她叹了口气,双手松开。她一睁眼,还未看清眼前的一切,就被人夺了吻。“唔……”
唇畔温热,她不经意地抵抗,给了他趁虚而入的机会,唇齿缠绵。这个人就是她的夫君,刘协。她搂住刘协的脖颈,回应他的吻。
等吻结束了,莫言坐起身子,依偎在刘协怀中。“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傻阿言,用不着跟我说对不起的。不论承儿将来如何,他都是我与你的孩子。而且,你看他眼眸像你,他又抓了箭羽、剑鞘,不也是随了我么?说不定他将来长大了,就真的是个善于骑射与剑术的男子呢?”
“随了你?”莫言带着疑惑的眼神看着刘协。
刘协从身后拿出一把剑,这把剑看着有些眼熟,莫言记得这把剑。那时在承光殿,许褚要挟她,刘协剑指曹操,勃然大怒的模样,全被昏厥之前的莫言看在了眼里。现在想想,她的男人一点都不差,是全天下最帅的人,是莫言心中永远的英雄。
刘协从剑鞘中抽出利剑,剑光照在他清隽的脸上,端正的五官更为清晰,他将剑鞘交于莫言的手中,起身而立。他走了几步,站于莫言的身前,修长的手指划过剑身,剑身映着他的脸,曾经的记忆在逐渐倒流。月光之下,刘协在心爱之人面前舞起了剑,他的动作迅速有力,微风吹过他清隽的脸庞,发丝飞扬,衣诀翩翩。宛如幽静湖水,清风拂过的刹那,乘风归去,不染尘埃,他更是那卓然独立的君子。
“我幼时曾跟一位名师学过剑术,但我学艺不精,未得其精髓。武学之事,我本就不擅长,所以略懂剑术与骑射,与真正的习武之人相差甚远。不过,我可以保护你和承儿,绝不让人伤害你们。若承儿有天分,就让他好好学这些,他可自保,也不枉为汉室。”
“我相信你,等他大了,他要学就学吧,我不阻拦。”莫言感动之余,还有些责怪自己的多心,又不是只有曹丕一人会剑术、射箭,她的夫君也会啊!只不过没有很厉害罢了。何况她相信,刘承在她与刘协细心教导下,他一定会好好长大,成为一个善良而勇敢的人。
夜里,莫言偷偷看着沉睡的刘协,轻轻抚摸他的脸庞,轻声说:“伯和,我只希望你与承儿都能平安,我们一家人永远不分开。其他的,在我眼里都不重要,哪怕与你粗茶淡饭,贫苦劳累,我都不介意。我只想跟你好好过完余生。”
莫言在他额上落下一吻,接着侧过身子,手抚摸着腹部。:“明明都很努力了,怎么就怀不上老二呢?真是不争气的肚子!”
莫言知道刘协不介意刘承,视为亲生骨肉,非常疼爱。可是莫言介意,她想为刘协生下真正的骨肉,不过这种事呢,越惦记反而怀不上呢。没过多久,莫言就沉沉睡去,伴随着均匀的呼吸。她不知道的是,刘协根本没有睡着,她说的话刘协全都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