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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犹如一双巨大的黑色羽翼,覆住了她和他周遭的世界,却奈何不了这烛火跳跃的二人世界。
她在醇浓的酒意中沉沉睡去,枕着他的臂弯。桌上的酒杯底里,还残留着一抹微红。
他也有些眩晕,便将她抱起,放到她自己的床上,照例将一席薄被盖住了她的腰腹,才放心地回了自己房间,也昏昏沉沉地睡了去。
第二天是周日。
沙南通照例7点起来做了点米粥,推门进去她房间,她还睡得正香,他笑着刮了一刮她那高耸的鼻梁,见她毫无反应,便掩上了门,只喝了一小碗清粥便又开始在客厅书桌里忙了起来。
待到她睁眼时,已然中午。
她趿着拖鞋,梳洗时觉得手腕骨头发软,拿着梳子都是飘的,使不上劲儿来。
他看着她那软绵绵的样子抿嘴直笑。看着她昏昏沉沉地喝了点大米粥,挑了几根青菜进嘴,躺在沙发上,也是一边看书一边打瞌睡,沙南通摸了摸她的额头,似乎有点微热,便冲了一袋感冒冲剂,看着她喝下,便由着她回房去睡了。
下午快四点时,云锋终于从这半梦半醒中清醒了过来。
但她却不想起来,随手在床边扒拉了几本书,抽了一本平时没来得及看的《教育心理学》翻了起来。
海城下午的热风夹杂着大海的味道吹了进来,阳光落在窗台上,窗帘在风里呼啦呼啦地翻动。
云锋望着窗外在阳光下摇晃的绿荫,又愣起了神儿,心里再度陷入在一片迷茫中。昨天聚会中的伤感,昨天白天到晚上一直没有停止流进血管的酒精,让她在长长的睡眠之后,意识仍然飘忽,她觉得自己的内心好像悬浮飘游在无尽的尘埃中,有光,却是密集飞舞的粉尘里白茫茫的一片。
她并不是首先在思考路翊和她说的要如何抓紧身边的沙南通,不要错失美好这件事。
而是,沙南通即将离开这一客观事实,又像一根搅火棍,剧烈地搅动着她内心潜藏的不安全感。她的内心那处白雪皑皑中的黑洞,又在开始嗖嗖地冒着冷风,拍打着她在茫然中浮游漂泊的心,她其实已经不止一次地迷失在这种不安全感中了。
但这一次,伴随着自己一年来对他情感依赖的加深,和即将的分别,这种不安全感动荡得尤其剧烈。
她不能让自己就这样沉沦在这样内心黑暗中的情感漩涡中去,因为,照这样下去,她不敢想象他走后她的日子会怎样的暗无天日,她也无法想象任由情绪的浸染,就眼前这段日子,她会怎样在这样恐慌的情绪中折磨自己又折磨他。
她在内心情绪中奋力地挣扎,希望能冲破迷茫找到一条出路。
终于,一个声音在迷茫中响起:沙南通出去,无论未来如何,他都是可预见的,那么你呢?你的未来在哪里?你想过一个什么样的生活方式?想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
这个问题如同一声响雷,像一只强有力的手,拉她出了情感依赖的迷茫,却又带她进入了另一个仍是迷蒙的空间。不过,这个关于未来,关于对自身的思考,虽然也朦胧一片,但感觉上,却比此前的情感依赖性而产生的迷茫更令她有安全感,就像双脚终于在白雾里踏在泥土上,踏实了一些。
是啊,她和他在一起,便是恋爱、结婚,而后便是相夫教子吗?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她想要的呢?
万一,万一他们需要共同面对生活的困境呢?父亲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弟弟也淘气,需要管教,爷爷奶奶更是年事渐高,再有是小叔叔云一的病,她想有朝一日能帮着出力治疗,况且,万一家里的亲人有个病痛什么的,她能为此做什么呢?难道还要全依靠于他吗?
她曾经想当一个画家,画尽天下美景,将家乡人们的质朴、山野村风中的勃勃生机表达给这个世界看,这样的梦想,她忘记了吗?
想起昨天自己的酒后失态,她沉湎于爱情的温柔乡里实在是太久了。两人在一起,要经历的是长久的生命挑战,而不是如同此时自己在情感中的患得患失,期期艾艾吧。
她单手枕肩,眉头微蹙,连沙南通在外面敲门叫她起来都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