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悠醒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她动了动身子,就感觉到了手臂上传来的疼痛,那种痛到骨子里的感觉让她眉头紧锁,垂头看过去,就发现自己的手臂被包成了粽子。
手臂又痛又痒,她动了动手指,牵动了手背上的针,血倒流进了管子里,陆臻森提着保温桶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顿时沉了沉脸,走过去摁住了她不安分的手,摁了摁铃。
不多时护士过来帮她处理了一下针头,确定没有问题了才离开,沈清悠怯怯的看着陆臻森,她知道陆臻森在生气,心里有点儿泛着甜,又带了些苦。
刚醒过来,她的声音有点儿沙哑,她嘴唇动了动,“陆少,谢谢你啊,如果不是你,我这会儿说不定就醒不过来了。”说罢她自嘲地笑了笑。
“原来你还知道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就想去闯一闯呢。”陆臻森神情淡漠,打开保温桶的盖子,沈清悠闻到饭香顿时探身看了过去,眼睛亮了起来。
陆臻森将沈清悠的反应看在眼里,嘴角微微上扬,取出里面的粥递了过去,“吃吧。”
“我想吃肉。”沈清悠指着保温桶最下面的可乐鸡翅,巴巴得说道。
“不可以。”陆臻森说着把保温桶放在了旁边去,沈清悠嘟囔了一句,陆臻森没有听清楚,他微微蹙眉,并没有追问,沈清悠只能不情不愿的喝粥,却发现并非普通白粥,粥是糯米熬出来的,里面放了糖和珍珠粉,吃上去软软糯糯的。
吃了一碗后沈清悠还想要吃第二碗,结果还没有碰到保温桶就看到护士走了进来,护士看了看沈清悠又看了看陆臻森,不满的说道:“就是你们这些做家属的不把这种事情放在银翘片,现在病人不能吃大荤,也别吃得太多。”
“我没吃。”沈清悠委屈地开口说道。
护士瞪了她一眼,“就不应该吃,没吃最好。”说罢给她换了药,这才离开。
沈清悠叹了口气,靠在床头望着窗外,陆臻森过去关了门,回来的时候把保温桶放在了她面前,“可以吃两个。”
闻言沈清悠眸子猛然亮了起来,“真的?”
“你也可以选择不吃。”说着陆臻森就要把保温桶拿来,沈清悠手疾眼快地把保温桶护在了怀里,笑得那叫一个开心。
陆臻森伸手想要揉一揉沈清悠的头,还没伸出手去,就听到了敲门声,他抿唇过去打开了门,发现是肖城,肖城对他使了个眼色,他思量片刻对沈清悠说了一声就去了外面。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这会儿停了下来,空气里都带着一股子潮气,陆臻森和肖城下楼在花园里找了个凳子坐下,对面是护城河,扑面而来潮湿的气息,陆臻森叼着烟点了火,深吸了一口才堪堪地压下心中的那点儿躁动。
从昨天沈清悠倒下到现在,他心里的躁动都没有停止过,他不知道这躁动是怎么回事,不过有那么一刹那,他恨不得将沈清悠锁在自己的身边,让她哪里都去不了,就在自己的庇护底下。
肖城咂吧了下嘴,靠在椅背上,也不管没干的雨水打湿了后背,他翘着二郎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臻森,我知道这次的事情触及到了底线,可是那人背后的人挺有手段的,雅尚最近也在转型,这个时候如果硬杠上去,恐怕不太好。”
陆臻森吸了口烟抬眸看着护城河对面,那边是海市经济还没有开发的地方,入眼的全部都是错综复杂的矮楼,还有滚滚浓烟,是厂房在排放废物。
上一次看着对面陆臻森已经记不清楚是什么时候了,不过他记得,当初初出牛犊不怕虎的他,指着那边对向笙和肖城说:有朝一日,我要让海市的经济都发展起来,我要把那边弄成海市最大的开发区。
这么多年过去了,对面依旧是那个样子,穷人为柴米油盐吵得不可开交,有钱人最不屑于去到那里,只说是那里遍地都是蟑螂老鼠,长年累月的水洼长满了青苔。
他争取了这么久,好不容易竞选标就要下来了,这个时候为了那些事情和上面的人对着干讨不到好处,可是就这么放过那个对沈清悠动手动脚的男人,陆臻森自问做不到。
他甚至都不敢回想,当时如果自己晚了一步,沈清悠会是什么下场?如果沈清悠没有奋力抵抗,又是什么下场?
他不敢去想,说来说去,他就是害怕了,就是懦弱了。
肖城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和宋家铭商量过了,现在人已经被捞出去了,我们反而更好动手了。”
闻言陆臻森抬头看着肖城,肖城眨了眨眼,陆臻森顷刻间明白了过来,灭了食指和中指夹着的香烟,沉默片刻点了点头。
起身的时候感觉到又开始飘雨了,肖城跟着站起身来伸手挡在了眼睛上方,他清了清嗓子看着陆臻森,“臻森,你对她是认真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