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员外……”全二长蒙头了。
“二长子,什么都不要说,李员外,难不成就让我们今天晚上搬出去?”王巨说道。
“我那敢哪。”
“那什么时候让本官搬呢?”
“明公,莫要让小的为难,这些都是明公自开春以来的租赁费,小的一文钱也不要了。”李员外指着桌子上的缗钱说。
“你可以不仁,本官不可以无义,这样,快则明天傍晚,慢则后天,本官自会搬出去。至于租赁费用嘛,也就按照到后天结算吧。二长子,与李员外算一算。”
王巨说完,进了里屋。
“李员外也是被逼的啊,”赵度说道。
当时替王巨租这个房屋时,侯可用了一番心血,以前他在仪州担任过判官之职,当然也听说了烧酒,不过据说王巨生活不奢侈。因此这个房子呢,不能豪华,也用不着简陋。
并且渠工最扯皮的就是灌溉耕地,于是挑了李家。李员外有两个儿子,全部在经商,实际行商利润远超过了土地盈利,但这时代多数百姓仍认为土地才是一家人安身立命的真正来源,它不会动,不会少,不象做生意,有赚有亏。但有没有想过,一旦生意巨亏,别人上门来讨债,这个地还能守, 得住吗?
不过终有一个时代拘束性,就象若生活在一个浮躁的年代,离婚就象家常便饭一样,除了有的确实是因为过不下去不得不离,多数当真不离不可吗?
然而有人转过这个弯。比如李家的两个孩子。他们就专门做生意。有地,只有几十亩,就在泾阳城外,对这几十亩地李家抱着无所谓的态度。
李家两个孩子也在长安城立足了,在那边治了新房子,所以这个宅子多空荡荡的,只有李员外与他的老伴,还有几个下人居住。侯可这才替王巨介绍。让王巨住了进来。
也就是说李员外让王巨搬出去,与他的利益无关,而是城中一些豪强相逼,不得不让王巨搬出去。
所以王巨不让全二长子说。
实际他们交了租赁费,也立了契约,还有几个月才到期呢,然而怎么办,房子是人家的,李员外不顾契约精神,难道要打官司不成?
随后赵度看着王巨一大家子。
归娘浪埋回去了。他写来一封信,说他父亲也在生病。那就没办法再回来了。
朱俊到秋后也要带着妻子孩子回延州。
葛少华将王崇带到杭州去。
不过这一家还有不少人,当然,管用的眼下武的只有全二长子、陆平与野龙咩胜,至于李三狗的儿子赵壮仍在随全二长子他们习武,呆在王家寨,赵壮也圈成了绵羊。
文的是陶青与黄良,这两人才学基本够用了,好歹是一个正规的举子,就是磨练不够,仍不能大用,所以王巨才从侯可手中敲来了赵度。家中有不少人,但能重用的人不多。
不过大伙儿都没有注意他,一起在气愤地议论着。
“好了,都不要再说了,陆平,你立即回军营,让他们替本官修几栋茅屋,本官索性搬到渠工上居住。”
“喏,”陆平道。李员外撵人了,毫无疑问,也很难在这个泾阳城中再租到房屋,不如自己盖房子。
陆平刚要走,王巨又说道:“吩咐兵士们,再盖几间牢房。”
“喏。”陆平立即骑马再次冲出县城。
王巨又说道:“这位是赵度,以后也是我家的人了,你们相互认识一下。”
随后他又拿出那个札子,立即用火舌烧掉。
他写出来,让赵度挑剔。
不是这个考功法有了缺陷就不能用,但那得看什么缺陷。
比如他所说的坊场河渡,并且还是加强版的坊场河渡法,应当比王安石的更详细,更全面,注意的地方更多。
但没有缺陷吗?
还会有,比如地方官员苛刻了,强行摊派现象仍会发生,多得钱哪,那么政绩就有了。若是地方官员认为自己是士大夫,耻于言利,不管不问,最后又不知被拍卖成什么价格。这不奇怪,后来的制度更加完善了,同样有几亿资金的工厂几块全就卖给私人的怪事发生呢。但能因为这些可能发生的弊病而不去做吗?
再比如对冗兵与冗官的下手,争议与弊病更多,但这两个现象,现在得到大多数士大夫认可了,已经有了执行的土壤。
然而这个考功法,功利主义太浓厚,逼得官员作为,同时也有违宋朝的“温厚”,还有王安石未来的种种做法,因此它是一个救时良策,却不能呈上。
但他相信这个考功法还会产生作用,只是现在自己没有想到如何应用它。
“明公,小的听说了朝廷诏书要释放战俘?”
“赵度,你就不要小的了,你虽未中举子,也是读书人,以后大家共处一屋檐下,就称呼字吧。”
“那个那个……”
“就称呼子安。”
“那小的,那我就斗胆了,子安,我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快我们就要释放战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