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娘妃儿与几个孩子哭成一团。
但其他人毕恭毕敬地站在边上,因为这里不仅有王巨的妻子儿女,还有大长公主殿下带着她的养子。
不过旁观者清,张难陀心中有些狐疑……李妃儿哭也罢了,一是久别重逢的喜悦,二是丈夫遇刺的担心,可你做为大长公主,眼中也闪着点点泪花算什么哉?
还有,王巨刚一进家门,这个大长公主就来了,别人一起称呼参见大长主殿下,宗子殿下。
赵天赐虽不是赵念奴生的,可已经是她的养子,而且这次秋祭,赵顼加恩了一个从七品职官。做为大长公主的孩子,称为世子是不行的,因此是谓宗子。
然而王巨只说了参见大长主殿下,并没有说参见宗子殿下。
还有,看眉角,这个宗子殿下颇象王巨哎。
难道这中间有着什么秘密?
不过张难陀只是在心中想想,不会傻呼呼问出来的。
“大家不要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王巨说完,心中也有些发苦。
其实当时情况是,王巨看到了坡顶上的山匪,及时勒马,然后又“迅速”看到山林里的埋伏,立即下令拨马逃跑。
那时,就是山林里的人往外冲,一边射箭,他们这一行人仅是在射程的边缘,况且只是山民猎户所用的普通桑木弓,能可怜的射到身前的几只箭,不会有速度,不会有力量,完全可以做到一边用提刀拨挡,一边平安地逃出去。
但为了让人无可诋毁,王巨必须替琼娘挡上一箭。为什么替琼娘挡箭,琼娘有身手拨打射来的箭支吗?那么受了伤,刀箭无眼。谁敢怀疑与攻击?
然而就没有想到这群人手中居然有制式弓,他的公服里是穿着胸甲的。可那一箭,生生将胸甲洞穿,当时让他痛得差一点摔下战马。
这个意外太可怕了,韩韫一个劲的请罪。
不过还好,没有出人命,包括手下侍卫,皆只是受了箭伤,否则王巨心中更加后悔。
野龙咩胜说道:“大娘子。还是先让少保先躺下来吧。”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王巨扶着躺在床上,王巨看着几个孩子说道:“我给你们带来了一些礼物,可惜落到那群山贼手中。”
平儿说:“爹爹,只要你平安,比什么礼物都强。”
“哟,平儿,不错嘛,都是小大人了。”王巨高兴地说。
“爹爹,我都在太学上学了。”
“学得如何?”
“还行吧。”
婵儿却在边上说道:“太学里有人欺负弟弟,那些少年郎还说爹爹不是好人。是屠夫。”
王巨脸色立即阴了下来。
做为中国式的家长,一般小孩子打打闹闹,不会当真的。大人别参杂进去。那怕这个评书攻击王巨,王巨都能理解,但弄到十岁孩子头上,王巨不能不恼火了。
琼娘脸色也变得难看。
妃儿立即解释道:“官人,琼娘,你们也不要担心,长公主将宗子也送到了太学,宗子时常保护着平儿。”
王巨冲赵念奴投去感激一瞥,然后看着赵天赐。道:“宗子,我这次也给你带来了礼物。”
赵天赐傲傲地一耸肩。表示不在乎。与王巨的几个孩子相比,他是完全生活在蜜糖里的。特别是因为蔗糖作坊的分红,包括大宋第一亲王雍王赵颢的几个孩子对赵天赐都一向不错。就不要说这些是是非非了,谁敢用一些是非对付他?礼物的啥,更不会在乎,就连赵顼都时常给他带些礼物呢。
王巨不由好笑,这个孩子自己不敢相认,但有所失,也有所得了。
不过他心中终有些犯愁,现在这几个孩子都还小,但早晚长大了,那么早晚必会产生怀疑,到时候如何开口?
似乎看出来王巨心思,赵念奴眉毛也稍稍拧了一下。
就在这时,王巨眼睛一亮,说了一句除了赵念奴外,一些不懂的话:“半年后吧。”
王巨为什么急着进京,不仅是害怕家人担心,也是急着来京城交接。到了京城,一旦交接,就是参知政事了,镀金了!
有没有这道“金光”,对他以后的仕途会产生巨大影响的。
他就在陕州养病,参知政事也逃不了。可关健再出现万一呢,就象夏竦那样,人还未到京城呢,罢相了,那多开尴尬哪?
不过连赵念奴,实际也未听懂王巨说的是什么。
王巨也未多说,转过头对韩韫道:“你明天代表我到太学,问太学里的教授们,我是不是屠夫?如果教授否认,或者支支吾吾,或者搪塞,你就再责问,你们为何指使太学里那些少年攻击平儿,还有,我二弟当时在太学里读书,同样也遭到了许多同伴攻击,这是何故?将事情闹大一点,闹得越大越好。这些老家伙,看来欧阳修给他们的苦头,已经全忘记掉了。”
太学最难堪的一次,就是欧阳修等人发起古文改革,又用古文来科举,太学大闹,没有成功,反而遭到许多人讥笑,然后在宋朝的教育地位江河日下。
直到王安石发起科举改革后,太学才重新振作。
当然,王巨这时候与欧阳修不能相比的,那是一群人在战斗,况且古文改革也成了主流与大势所在。
但正在刺相案的风头上,如果韩韫闹将起来,太学同样难看的,这个难看不是指王巨能扳倒太学,而是能激怒赵顼,太学里的教授不是后世的教授,都是官员。
赵顼激怒之下,会怎么做?
太学里的这些教授们,就会成为叫兽了……
“还有,妃儿,你明天在京城请一些大儒,平儿。你也不用去太学读书了。”
其实刚才他想到了赵天赐,也想到了如何破局的办法。
如果成功的话,他可能会成为超级权臣。就象张居正那样。
这个目标达到,他就做真正做事了。可张居正死后。张居正家人是什么下场?
因此几个子女的去向已经明确。
既然与大宋无关,那么为何要在太学读书?读这些经义吗,科举吗?就是中了进士,又有何用?
琼娘脸色一变。
王巨隐晦地说:“哪里才是平儿未来的天空。”
赵念奴叹了一口气,琼娘却是万分惊喜。
但最高兴地不是琼娘,而是韩韫,王巨终于下决定了。
赵念奴小声地问:“子安,真凶是谁。是文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