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什么事了?”沈觅忍不住问道。
杰森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地将席烈拉到了一边。
不知二人说了些什么,席烈拍了拍她的肩膀,作势要走。
“你去帮她把东西提上去。”席烈吩咐着,自己已然大步流星地直奔车库。
“出什么事儿了?快告诉我!”沈觅心里焦虑不堪地问道。
“就是犯人情绪不好,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想寻死。你别操心了嫂子,我们处理一下就回来。”杰森帮她把东西放下,飞快地离开了。
她才见过那个犯人,看起来心思素质那么好,怎么可能突然寻死觅活的?
回了空荡荡的房子,她给自己煮了碗面,吃完之后,便躺到床上发呆。
沉沉睡去,席烈一夜未归,只给她发了个短信说没事了,勿念。
第二天一早,她接到了段黎的电话,叫她去公司一趟。
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她才抱着电脑前往顶优。
刚到办公室外,她就被人大力地拽到了一边的安全通道里。
看清来人,是乔西哲。
“你又想干什么?”沈觅问着,语气不善。
“看来你把我坑到局子里之后,过得不错嘛。”乔西哲勾了勾嘴角,冷笑道。
沈觅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看来你也过得挺不错的,听说孩子都大了,还找我说话是不是不太合适?”
乔西哲闻言目光闪了闪,从手里慢腾腾地举起一份文件。
“不好意思啊小觅,你这作品,现在归我管。”
她眉头一蹙,抬眸盯着他,带着些鄙夷的神色,“原本我以为你只是放不下旧情,现在看来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那又怎么样,你没得选,以前没有,现在也没有。”乔西哲说着,得意地笑了笑,如同胜利者般晃了晃手里的资料。
“你恐怕是想多了,我已经不是当年的我了。”沈觅扯了扯嘴角,“我不画了,别说什么合约不合约,违约金,我赔的起!”
语毕,她斜睨了他一眼,转身欲走。
“跑什么?怕了?”乔西哲不依不挠地抓住她瘦弱的胳膊,不可一世地反问道。
“只是懒得跟你这种人渣为伍,我告诉你,你要是再不自觉,别怪我不客气!”
“哟,你想怎么不客气?”乔西哲怪笑一声,大掌推了她一把,她一个站立不稳,退后几步,后背撞到了墙壁上,隐隐作痛。
在她还没来得及反应的时候,他高大的身躯已然靠了上来,将她禁锢在墙壁前。
“看来经过上次的事你还没长记性!”沈觅有些恼怒,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上次我什么也没做,可冤枉得很呢!”
语毕,他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奸笑着凑到她的脸前。
“滚开!”沈觅骂着,举着电脑就要砸他,却不料被他一把钳住了手腕,她哪里是他的对手,一时间居然被他控制住,动弹不得。
“你们在干什么?”
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乔西哲飞快地放开了她,转过身去。
沈觅看了一眼来人,居然是上次吃饭遇到的李梦!
狠狠地剜了乔西哲一眼,她大步流星地冲了出去。
“谢谢你。”她舒了口气,对李梦客气地说道。
“这个人骚扰你?我看到他把你拉过去,等了好久才忍不住进去找你。”李梦扶了扶眼镜,忧心忡忡地说道。
“一个人渣而已,反正,谢谢你帮我。”沈觅感激地笑了笑。
两人聊了好几句她才知道李梦正过来跟总编推荐自己的稿子,这些年一直不温不火的很难受。
说着,两人找了个就近的椅子坐了下来,开始欣赏起李梦的画作来。
沈觅看了看,蓦地发现这个外表看起来木楞柔弱的姑娘,作品却是那般的沉重和黑暗。
人说,作品能窥探到人的内心。
她现在特别奇怪这个李梦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画风有没有让你感到不适?”李梦笑了笑,“不适也是正常的,很多人不喜欢,觉得太黑暗了。”
“呃,我只是觉得,你可以试着开朗一点。”沈觅眨了眨眼,真诚地说道。
她的画故事很沉重,画风也很黑暗,但是不影响她的剧情是好的剧情,就是可能受众会比较少,让人接受不了。
“我小时候就是这么长大的,我也试着开朗,不过......”说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所以我挺羡慕你,作品里面有正能量,能让人开心。”
沈觅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每个人都有自己难以言喻的苦痛,她也有,所以她并不想去问,也不想站到制高点去评判或者去开导。
“走吧,去找总编。”她拍了拍李梦的肩膀,帮她整理好东西,这才去了段黎的办公室。
段黎正在忙碌的看稿子。
“来了?沈作家,乔主编没给你说你的稿子已经归到他手下了吗?”见了沈觅,段黎不解地眨了眨眼。
“我知道了,所以想来告诉您我不准备继续画了。违约事项你们拟好了赔偿事项,再说。”沈觅点了点头,开门见山地说道。
“这,好好的怎么......?”段黎被她弄得云里雾里一时间有些回不过神来。
“我认为一个好的编辑是一个作者能够成功的因素之一,然而我对乔主编的能力,还不是很信任。”
段黎闻言不悦的蹙了蹙眉,“你要知道,他是我的得意门生,实力是不错的。”
“我知道,但我比他更强,我为什么要一个能力不及我的人做我的编辑?”沈觅咄咄逼人地说着,也不管段黎的表情如何,“要么您继续做我的编辑,要么就算了。”
段黎闻言叹了口气,“我也是最近太忙了,刚好看乔主编对你的稿子很感兴趣,而且主动要负责,所以......你别生气,我这就去要回来。”
问题解决,沈觅心里总算是舒坦了,点了点头,拍了拍一旁呆若木鸡的李梦,“我先走了,加油。”
李梦木楞地点了点头,然后慢腾腾地从包里拿出了稿子。
从公司出来,她心里老是操心着席烈的事情,给杰森打了个电话,才知道他们在医院里,犯人刚抢救完,还没醒。
问了具体位置,她这才火急火燎地赶了过去。
病房外有许多黑衣人把守着,将过道围了个水泄不通,沈觅小心翼翼的进去,席烈正板着脸杵在床前。
“席烈。”她轻唤一声,快步挪到他跟前。
席烈转过身,阴仄仄的眸子瞟了杰森一眼,“你现在是正大光明地做起了间谍?”
杰森干笑一声,“我是看嫂子担心的慌,这才叫过来的。”
沈觅瞄了一眼病床上的人,额头上裹着纱布,喉间还有隐隐的血迹和伤痕,看起来有些吓人。
“这是怎么回事?”她喃喃地问。
“昨天晚上,他突然发了疯似得自残,撞墙撞了几次,之后又用吃饭的筷子戳自己大动脉,好在被发现得及时,”杰森叹了口气,摇头道。
“等到现在,拿他出狱用的手机群发了短信,一个都联系不上,想让人趁此机会看看这人,却连个人影都没,这一辈子也确实活的没有意思啊这人。”
沈觅无语地摇了摇头,“你们饿吗,我去买点吃的来。”
“行了,我们也准备回家了。这里有人看守着就行。”席烈说着,大手拍了拍她的脑袋,疲累地将她揽进怀里。
三人一路沉默着回了家,因为席烈的训斥,杰森也闭了嘴,什么都不告诉她了。
回了家,她赶席烈去休息,杰森坐在客厅,一瞬不瞬地盯着手机屏幕发呆。
“你看什么呢?”
沈觅向来不是问题很多的人,可是最近实在是事情太多了,她云里雾里地拎不清,特别难受。
“在看监控,我总觉得有人会趁这个机会去见犯人。”杰森老神在在地说着,还请求沈觅帮他泡了一杯浓茶。
“你们完全可以派人盯着啊!”她不解。
“我们也是故意给点空隙让别人好趁机而行,大把的人正在暗处盯着,实际上派在房间里盯着的只有两个。”
杰森耐心地解释着,她这才懂了他的意思,了然地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杰森一个哈欠接着一个哈欠,一双眸子通红着都快熬不住了。
“嫂子你帮我盯一会儿,我眯十分钟。”
沈觅点了点头,接过他的手机,发现监控摄像头摆在貌似床头柜的位置,还是高清的,还能听见病房里的仪器滴滴答答的声音。
杰森抱了个抱枕,歪着倒在沙发上便呼呼大睡。
盯梢无疑是乏味又无聊的,睡得很多的她盯了没多久,都困顿起来了。
正在她昏昏欲睡的时候,屏幕里蓦地出现了一个瘦小的人影!
依稀能看见,是个女孩子。
只见她与看守言语了几句,还掏出个什么东西给他们看了看,这才慢吞吞地挪步到床边。
凑近了沈觅才看清了她的样子。
长长的头发像枯草,厚厚的镜片后面是一双无神的眸子。
居然是才见过两面的李梦!
她如同被五雷轰顶一般,说不出话来。
赵子皓明明说了,这个男人有个女儿,但分明不是这个名字!
只见李梦杵在床头许久,一语不发,脸上也没什么悲伤的表情。
更多的,是冷漠。
“我来见你最后一次,从今往后你死了也跟我没关系,你的钱我也不会要,我嫌脏。”
淡漠的女声响起,杰森从沙发上一坐而起,“什么人?!”
沈觅飞快地冲他做了个安静的手势,仔仔细细地盯着监控画面。
看来,李梦是他的女儿,没有错!他拿的那些钱,都打算给李梦,却不曾想李梦根本就不领情。
全程,李梦只说了一句话,然后默默地起身,在画面里留下了一个孤单落寞的背影。
沈觅突然能理解她的画面里为什么总是黑暗与痛苦,从小有个杀人犯的父亲,日子过得肯定很不好。
“嫂子,你怎么不叫醒我?”杰森揉了揉眼睛,问道。
“行了你继续睡吧,反正也没什么重要的。”沈觅叹了口气,陷入了深深的沉思。
又过了许久,除了李梦之外,再也没有人出现。
不久之后,医院打电话过来,说病人醒了,准备等情况稳定之后送回看守所关押。
两人没再过去,守了两天也一无所获,罗彦北的情况也不太好,似乎所有的巧合都指向了罗彦北这个幕后主使。
但是,却没有实质性的证据。
“对了,妈叫我转告你,过两天宋家要设宴庆祝两位老人金婚,你一定得空出时间过去。”
晚上,躺在床上,沈觅突然想起了这一茬,叮嘱道。
“我知道了。”
“听说你这两天不理宋副官了,为什么?”暗夜里,沈觅眨了眨眼,漫不经心地问道。
“当然是有我自己的原因。”席烈叹了口气,“你怎么连这些都知道?你是怎么收买了杰森的?”
“是宋姝文自己说的,还以为是我给你说了什么你才不理她的。难道我天生自带背锅属性?”
她摇了摇头,无奈地嘀咕道。
“不用理会。”席烈冷然道。
“那你有什么话,就自己跟她说清楚,人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别让人受了委屈。”
沈觅说着翻了个身,钻到了他怀里,“我也好少背点黑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