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族长。”杜梅看着杜怀炳沉思,心里直打鼓,脑子里还琢磨着说辞。突然听他答应了,心中大喜过望。
“去吧,去吧。”杜怀炳挥挥手。这家分的,都把个女孩子逼出来做事。
“她一个女娃娃不知天高地厚,你俩多照应着点。”杜怀炳对着杜家锁和杜钟叮嘱了一番。
“嗳。”杜家锁和杜钟相互看看,应下了。这丫头人小鬼大,主意多着呢。帮着做事可以,想让她,不做她想做的事,现在恐怕难了。
出了族长家,杜梅和杜家锁杜钟直奔河滩,选定搭棚的位置,又探讨了下把棚搭成什么样子比较好。杜家锁和杜钟是成年人,杜梅多听少说,偶尔也提提自己的看法。
搭棚对杜家锁这个木匠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先砍些树来做周围的支撑,顶上铺芦苇席和菖蒲,四周为了防风也要围上芦苇。另外搭个人住的棚,这就比较讲究点,却也不在话下。
三人说好明早就动手,两个大叔在山林里砍些杂树,杜梅姐妹负责割芦苇和菖蒲。
杜梅回到家中,难抑心里的兴奋之情,和母亲妹妹们又把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三个小的,都对明天去河滩上跃跃欲试。
“桃子,明天到张屠夫家割2斤五花肉,再看着买些其他的,你和小妹在家做饭,家锁叔和钟叔给我们帮忙,总不好叫人家,回家吃饭。”杜梅从墙角挖出手帕,数了20文钱给杜桃。
“嗳。”杜桃仔细把钱收好。
这一夜,杜梅睡得踏实,一觉醒来,天色微亮。
囫囵吃了早饭,杜梅和杜樱踏着晨曦往河滩上去。
河滩上没有被烧焦的另一头,已经有一排排被割倒的芦苇和蒲草,整齐地铺在地上。
一个黑影闪电般向杜梅飞奔过来,黑妞一下子扑到她怀里,黑妞长大长高了,它站起来已经和杜梅齐肩了。
“梅子、樱子,你们来啦。”杜树从芦苇后面探出头来。
“树哥,你来得真早,你吃早饭了吗?我兜里有红薯呢。”杜樱笑着问他,杜梅也冲他笑。
“在家吃了。”杜树回身。
杜樱很自然地和他站一排,两人一左一右开始挥动镰刀。
“自个玩去。”杜梅拍拍黑妞的头。她走到另一片地方,刷刷地弯腰干起来。
“树,粥搁这了,趁热吃。”杜钟把一碗粥送到河滩上。
这时,杜家锁也扛着大大小小的家伙什来了,他俩攥着斧子结伴往山林里去了。
“咦,你没吃饭啊!别干了,快来吃吧。”杜梅心里感动,忙催促他。
“我吃了,吃了两饼子呢。”杜树脸涨得通红,他早上等不及他爹煮粥,就热水吞了昨天的饼子。这会儿说起来,倒像是故意卖乖了。
杜树三口两口吃了粥,杜樱又硬塞给他一个红薯,直吃得他打了饱嗝。
河滩上的芦苇和蒲草原被杜钟父子割了一些,后来又被火烧了大片,仨人说说笑笑就把剩下的都割了。
河滩上一下子空旷起来,远远地看见阳光在射山湖上跳跃。就想杜梅此时,心里燃着的那一小撮火苗。
杜家锁和杜钟在山林深处,合力放倒了几棵手腕粗的杂树,又砍了些细的,把枝枝丫丫都修理了,反正整片山林都是杜梅家的,挑几棵直溜的搭棚,还是能选得出来的。
看见杜家锁和杜钟往河滩上拖树,杜梅三个也上去帮忙,粗的拿不动,就拿细的,再不济,就两人抬。
这边河滩上干得热火朝天,家里也是热闹非凡。
周氏一早起来,打发大金父子去挑黄泥,她自己把柴房收拾出来,等着于瓦匠上门来垒大灶。
左等不来,右等也不来。正等得心焦的周氏,就见谢氏和于瓦匠一前一后地来了。
“于瓦匠,你怎么到现在才来?”周氏一肚子不高兴。
“他是我请来砌围墙的,关你什么事?”谢氏瞪了周氏一眼。
“哎,谢狐狸,你别穷来劲啊,我昨儿就和他说好了的。你说,是不是?”周氏气得只差把手指头,戳到于瓦匠的脸上了。
“不要笑死人了,大洋马,你没砖没泥的,让人家拿什么垒!”谢氏叉着腰,鼻子里哼了一声。
“好了,二位姑奶奶,你们自家人,闹什么不打紧,不要让我夹在中间难做!”于瓦匠掉头就想走,村里只有他这一个瓦匠,要找另一个要去河对岸的陈钱村了。
“哎,别走别走,我家的泥胚马上就送来了,只半天工夫就能砌好。”谢氏拦着不让走。
“我家大金马上就回了,要不了半日就能得。”周氏也不让他走。
于瓦匠气得蹲在地上,心里暗骂自己,见钱眼开吧,这下白瞎在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