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桃和杜桂也笑嘻嘻地到他跟前,看着他的脸。
“梅子,你怎么可以这样?”许氏嗔怪。
“姨母莫怪,这样挺好,村里人都挺怕的。”楚霖亦笑。他倒是将姨母叫得异常顺口。
“你还有伤了,快吃饭吧。”许氏忙招呼。杜樱将留得饭菜端了上来。
吃了饭,洗了脸,重新坐下。许氏见到改头换面的楚霖,真是个很俊的后生。
“你姓什么,哪里人?”许氏和蔼地问。
“我姓楚单名一个霖字,江陵人。”楚霖含笑回答。
“雨露甘霖的霖?”许氏蹙眉问。楚姓是国姓,哪里有这么巧的巧合?
“是,不霖再山的霖。”楚霖礼貌地回答。
“哦。”许氏的脸色瞬间煞白,仿佛被抽干了血一般。
无雨不,不再田;无不霈,不霈再湖;无霈不霖,不霖再山。
“天色不早了,梅子,你领着楚霖去休息吧。”许氏产后虚弱,常常犯头晕。杜梅也不疑有他。
“姨母,多谢收留。”楚霖见许氏突然间变了脸色,心中忐忑,害怕说错了话。
“我母亲只是身子虚,不打紧。”杜梅把楚霖送去杂物间,对他说。
杜梅一夜无梦。
杜家沟其他人可就说不准了。
次日一早,昨儿许氏家里来了个寻亲的姨侄的消息,从早饭碗里,河边青石板上,立时传遍杜家沟。特别是这姨侄凶神恶煞的长相,更是被传得可
怕至极。
杜梅早早给楚霖换了药,画好了脸,今天他的任务就是被当做怪物让全村人参观。
果然,吃过早饭,大娘、大妈、大婶,走马灯似的,一拨拨来,理由千奇百怪,目的却是空前一致。
一反常态,杜梅主动留在家里招待这些女人,应付她们各种刁钻的话题,而三个小的乐得到河滩上去编芦席。黑豹和黑妞一早就没了影子,不知到哪里疯玩去了。
小媳妇和大姑娘不好意思到杜梅家去,就听她们的婆母或母亲说,这姨侄是长得如何如何吓人。
这样过了一天,楚霖来了,这颗石子激起的水花,就归于平静。杜家沟人又开始捕捉新的八卦。
这日一早,杜世城家里,一下来了两个瓦匠,拉来了两车砖坯,同时开始砌两面墙。
“爹,您这是做什么?”谢氏头发还散着,就跑来说。
“既然分了家,就该分得彻底些。”杜世城抽了口烟,也不睬她。
“爹啊,你这不是不给大房活路嘛,我还没垒灶呢!”周氏刚想到厨房做早饭,就见墙已经砌到胸口了。
“那是你的事!”杜世城瞪了她一眼。
“我不管,我家里有大金和三个小子,粮食根本不够吃!”周氏一见公婆要正经地单过,钱啊粮啊,还死死攥在手里,她怎么能甘心?
“说白了,你们不过是惦记那点稻谷,也别演苦肉计了,今日打了围墙,便把粮食分了吧。”杜世城拿烟杆点了点她们。
粮食自然还是按男丁分,请了杜怀炳来做见证。
大金和三金,本还想推脱不分。但耐不住两个女人,从中搓火,也只得作罢,终于把最后一点可分的都分了。
杜梅也来把粮食领回去。
“你倒是会捡现成的,恶人都让我们做了,你倒落了好处!”周氏最是气二房分得太多。
“哦呦,你家不是来了个姨表哥嘛,怎么他不来给你搬?”谢氏拿鼻孔看她。
“该给我家的粮食,自然是我自己来搬!”杜梅懒得和他们斗嘴。
“你该不是留着那丑八怪做上门女婿啊?哈哈。”杜栓把一麻袋稻谷甩到肩上,嘲讽道。
“这倒是极好的。”刚进来的楚霖笑着说。他暗中弹射出一粒石子,直往杜栓腿弯处击去。
“扑通。”杜栓膝盖一软,直接摔了个嘴啃泥,稻谷也撒了一地。
“你这个败家的,这点事都做不好。”扛着稻谷的大金,朝他的屁股上踢了一脚。
“我走得好好的,不晓得怎么腿就软了!”杜栓觉得冤死了。
周氏狐疑地看看杜梅,又看看脸上有大块胎记的楚霖。只觉毛骨悚然,急急忙忙拿了粮食逃回家。谢氏也赶忙回家,唯恐迟了,也跟杜栓一样倒霉。
楚霖想帮杜梅拿,被她一巴掌拍掉了手。这伤口好不容易愈合了,再挣开了,可怎么得了!
河滩上的芦席编得差不多了,杜家锁已经接了活,要准备出门做工了。他在走之前,把鸭棚和窝棚的顶都铺好了。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杜梅决定到射山河对岸的陈钱村去一趟,找找鸭贩子钱茂达。 2k阅读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