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话少说,待我杀了你再杀他也不迟!”楚霑向后挥手,埋伏在周围丛林里的数千蜀军喊杀震天地冲了出来。
楚霑这次可是倾尽了十多年来积蓄的所有力量,不成功就成仁,这里是他最后的防线,破釜沉舟背水一仗,故而,那些将士十分骁勇,几乎是用性命拼杀。
虎威军和巡京营的兵士损失惨重,因裴庆和任福成是今早得了消息,骑马奔袭而来,其余的兵士还在路上,就算全速跑步而来,这会儿也接应不上。
裴庆和任福成各自应战,袁瑾年和宋少淮也被蜀军两名大将困住,而楚霖正迎战楚霑四喜丸子中的崔喜顺、陆喜贵和卞喜来。
他们使的仍然是魔罗黑莲阵,只是缺了一个搭档,黑莲少了一瓣,威力也有所减弱,卞喜来干瘦,陆喜贵不胖,他们两人一起上,而崔喜顺善用双刀,身形敦实健壮,他独自出战,三人交替攻击,楚霖在这样的车轮战下愈战愈勇。
然而,毕竟敌众我寡,楚霑的人经过特殊训练,杀心更重,大多一剑封喉,一招致命,楚霖的眼角余光扫到其他人俱是苦战,兵士的伤亡有增无减,眼下情形十分危急,他心急如焚,探手从马袋中取出剑鞘。
挡过卞陆两人跃起的进攻,白虹归鞘,五指瞬间飞弹,琴音若利刃破空而出,刺穿了迎面攻击的崔喜顺喉咙,随着他肥硕身躯的坠落,淋漓洒落一片血雨。
卞喜来和陆喜贵接住崔喜顺,探手一触,已然鼻息全无,他两人发疯地挥剑攻击,琴声铿锵凌厉,犹如乌云滚滚中银龙翻腾,雷霆万钧,又似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那些砂砾尘埃全都被滔天巨浪湮没得无影无踪。
卞陆两人首当其冲,全部吐血栽倒,其他武功修为高的蜀将也摇摇晃晃支撑不住,裴庆和任福成已经受伤,趁机坐下休息,而袁瑾年和宋少淮早有准备,耳朵里都塞了棉球,琴音对他们的伤害最小。
杜梅在行宫中突闻不远处传来的《天波怒潮曲》,心中大喜过望,她知道这是楚霖的白虹剑剑鞘弹奏的,显然,他来了!
她太想见他,又很担心他,心想,哪怕偷偷看他一眼也好,于是,她趁人不注意,循着声就来了。
她小心地将自己藏在高处草丛里,就见白袍银甲的楚霖端坐马上,修长十指飞弹,尽显大气磅礴,飘逸潇洒,因杜梅没有武功,琴声听在她耳朵里,委婉动听,如诉如泣,如月入山林,泉流石上。
眼见蜀军败局已定,却突然从溪水里冒出一个白胖如球的人,只见此人约莫不惑之年,须发皆白,脸色更是白得反光,身材却胖得如同一个超大的圆球。
杜梅看着这人,不禁大吃一惊,这不就正是青鸾行宫的大总管刁喜海么!
刁喜海手脚并用爬上岸,却没有站起身来,而是手脚着地,像个癞蛤蟆似的趴在地上,肚子仿佛抽筋似的一鼓一鼓的,约莫三五息之后,他突然向着战场上,张开惨白的大嘴,发出震天动地的嘶吼声!
此声如旷野虎啸狮吼,又如电闪雷鸣,在他源源不断的吼叫中,一声高过一声,战场上的人全被他的音波笼罩。
楚霖的琴声被他吼声吞没了,而此紧要关头,他不能有片刻松懈,因而还被他震伤,嘴角慢慢沁出血来,而其他人则更显狼狈,蜀军大将已经不能打下去,皆都拄着剑呕血,而袁瑾年和宋少淮也吐了血,还要护住雪上加霜动弹不得的裴庆和任福成,至于兵士们,不论是蜀军还是虎威军和巡京营的人全都在蜷在地上抱头哀嚎。
杜梅趴在草丛中,只觉双耳被震得嗡嗡作响,战局僵持不下,楚霖虽拼尽全力,却仍旧无法抗衡,时间拖得越久,对他们越不利。
“你躲在这里做什么?”慕容熙匆匆赶来,正看见杜梅在山坡上探头张望。
“大哥,你……”杜梅回头见是他,急指自己的耳朵。
慕容熙通音律,又修内功,楚霖的琴声和刁喜海的吼声对他来说,都有极大的伤害。
“我晓得。”慕容熙做了个捂耳朵的动作,意思自己做了防护。
“那你快来想法子!”眼见着楚霖又吐了一口血,杜梅心急如焚地说。
“我看看再说。”慕容熙趴下,在枯草掩护下细细观察。
两人正说话,却感觉到地面起了很大的震动,不远处疾驰来两匹马,慕容熙赶忙带着杜梅跳到一旁的土坑里,两人藏了起来。
两匹马很快到了眼前,一匹是赵吉安的红鬃马,另一匹居然是铁黎的梨花马!
“哥哥,我来帮你!”眼见情形不妙,铁黎大呼一声,抡起家传的流星锤猛地冲入战场。
他这对流星锤足有八百斤,挨着的人非死即伤,他刚从定北军休假回来,阿奶的肉包子还没吃饱,就听阿爷讲了近来发生的事,他半刻也不敢耽搁,骑马就赶来了,路上正遇见保卫行宫安全的赵吉安,两人听着声不对,急急地奔来,刚巧遇见战况胶着状态。
铁黎修的是外门硬功夫,琴音和吼声对他伤害不大,说时迟那是快,梨花马四蹄如飞,他已经极速跑到了刁喜海身前,不分三七二十一,抡锤就砸,若是寻常人被暴怒的铁黎这般打,早就骨碎人亡了,可流星锤砸在刁喜海身上仿佛是砸在一团气上,反将铁黎的梨花马生生逼退了几步。
赵吉安急于给主子解围,在铁黎退下的时候,挥剑猛刺,而刁喜海浑圆的肚子竟然将他的剑生生顶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