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脸色惨白如纸,一点血色都没有。
可以说,他脸上只有两种颜色,白和黑。
惨白的脸颊,惨白的双唇,映衬着黑的眉,叫人看了只觉得触目惊心。
就在他对面,凌氏夫人就着如豆的灯光,给他缝着冲喜要穿的新衣。
“娘,你也累了,歇歇吧。”
凌霄的虚弱不知表现在他的身体上,还体现在他的声音里。
他的话语弱的,好像一阵风就成吹散。
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后,他漆黑的瞳孔顿时黯淡下来。
要是在这么下去,他别说报仇了,能不能站起来都是个问题。
“娘不累。”凌氏夫人温柔的笑笑,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继续缝着衣裳。
她身上穿着的是七八成新的旧衣裳,黑白参半的发丝在脑后绾了一个简单的圆髻。
没有多余的饰物,只戴了一根青玉的簪子。
簪头是玉兰花,整只簪子清透水润,一看就很值钱。
“娘呀,很高兴,能为你做这些事。我的儿,终于要有个家了。”凌母笑的很是欣慰。
躺着的凌霄薄唇微抿,崩成了一条直线,却没有再说话。
他们是亲母子,不过凌霄的容貌却不大像她。
约莫有两三分想象,还有七八分应该随了他那个生父。
一双剑眉直飞入鬓,凭空为他的脸添了一抹锋利。
剑眉下是一双桃花眼,不见顾盼神飞,只剩下漆黑如墨染般的暗琛。
挺直的鼻梁,形状优美的薄唇。
他五官轮廓俊美无俦,却在这场大病下逐渐的形销骨立,黯淡了不知多少。
他们母子不是这里土生土长的人,是在三年前搬过来的。
凌母那时还有一些傍身的银子,才有余钱买下这座安身立命的二进宅子。
宅子里的丫头、仆妇和小厮,也是三年前从牙婆手里现卖的。
这镇上包括方圆几十里,没有人知道他们母子的来历。
他们母子在镇上住下后,一直也是深居简出。
凌霄的病在搬来时,就发作过了。
为了给他看病,寻医问药之下,凌母很是花了一大笔银子。
三年了,他不知吃了多少汤药,非但没有减轻一点病痛,反而越来越发作频繁。
就在半年前,他还能下地走动。
到现在不光起不来身,更是连一日三餐都要有人伺候。
凌母带来的银子,在三年里花钱如流水,可是花了一大半。
剩下的一小半,凌母不得不为凌霄做些其他的打算。
或许是病急乱投医,在无可奈何和抱有一线希翼之下,她想到了为凌霄冲喜。
凌霄原本是不答应的,可架不住凌母在他面前一次次落泪。
冲喜不能随便找个人作数,凌母花了银子给他请回了冲喜之人的生辰八字。
又放出了风声,找了好些日子,才找到了叶家叶倾城。
打听到这个冲喜的人选后,叶家人根本不知道凌母也曾暗暗到叶家去瞧过一眼。
叶倾城过的是啥样的日子?叶家人对她是啥样的态度。
凌母是一清二楚的,也回来跟凌霄说了个清楚明白。
“那叶家就是一个火坑,虽说咱娘俩个做的事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