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晴耐不住性子,冲口道:“谁要与你攀关系?我们杀了你儿子,可那也是他该死,你要报仇就快些动手,用不着兜那么大的圈子。”
向方摇头苦笑,“不肖子的劣行,我已知晓。幸而他还未铸下大错,不然就算是你们不动手,我也是饶不了他的。”
温晴一怔,“你什么意思,他还没死吗?”
苏念池也是一怔,随即一想,那暗器是他向家堡的,想来随身便带有解药,捡回一条命,也算他走运。
向方叹道:“是,他的命是保住了,不过以后大概都没法习武了。”
温恕道:“如此也好,向堡主既然管束不住令郎,没有武功,他自然少惹是生非,也少令向家堡蒙尘。”
“温世侄说得是,”向方尴尬道,“这一次他得罪了两位世侄女,就算他没事,我也是要废了他武功向两位世侄女赔罪的。”
念池笑了笑,“我们害令郎武功尽失,向堡主竟是一点都不怪罪,倒向我们赔罪来了?”
向方正色道:“老夫再护短,也明白是非曲直。他做了该死的事,能捡回一条命,已是侥幸。如若两位侄女不解气,便是立时要他偿命,我也是没二话的。”
温晴“哼”了一声,心内已然缓和不少,嘴上却说:“谁稀罕他的命?”
向方自然不会不知她的意思,目中露出感激之色,道:“多谢世侄女不与他计较。我从前便知他顽劣,却不想竟到这等无法无天的地步。我向家堡与藏剑山庄和天水阁多年的交情,险些就因为这个小畜生毁于一旦。”
温恕道:“向堡主言重了。既然堡主不是来兴师问罪的,我们便就此告辞了。”
向方急道:“那怎么行?还请三位世侄移步到我向家堡,我亲自设宴向你们赔罪。”
温恕道:“不必劳烦。”
向方大急,又去看温晴,“可是世侄女还不肯谅解?”
不待温晴回答,他又急声唤门外管家——
“向海,去把那个畜生带过来,立刻就去!”
那管家在门外迟疑道:“可是少堡主如今重伤未愈,尚在昏迷,怕是经不起挪动……”
向方打断他,怒道:“便是架也把他架来,随温小姐处置!”
温晴立刻道:“不必了,我可不想见他!”
向方急道:“若是世侄女不肯原谅,我便只能提头去向令尊谢罪了!”
苏念池微眯了眼,是因为忌惮藏剑山庄声势?
只是如此吗?
温晴叹了口气,“我非锱铢必较之人,只是他的行径实非君子,太过恶劣。你若能从此严加管束,他亦得了教训一身武功尽废,那便这样吧,我硬要他抵命难道就能出气?只一条,从今往后再不要让他出现在我面前,亦再不可仗势欺人。”
“自然,自然,”向方连声应道,又再小心翼翼看温晴,“那世侄女可否随我移步到向家堡,容我略尽地主之谊?你放心,我必会将那畜生挪至他处,断不会让他扰到你的。”
本来,长兄在此,有事与温恕相商便可。
但这个温家长公子,平庸无为之名实在遍及江湖,便连温晴的名声都比他要响,皆知她是温九功唯一掌珠,自小娇宠,十分疼爱。
况这事本身症结便在温晴身上,而这么一会儿功夫,向方已然看出了她的心软,是以才一直将大半功夫都放在了她身上。
温晴道:“我不去,并非是还与向家堡计较,而是家中祖母抱病在身,我们须得尽快赶回。你放心,我既应承了你此事到此为止,爹爹也不会再为难你的。”
向方面色放松不少,思忖片刻,又道:“既然如此,我也不敢强留。温老太君抱恙,向某本该备下药材相送,可藏剑山庄又有什么珍稀药材是没有的?我与温庄主相交数十年,也就不做这些虚礼了。只是此地与藏剑山庄相距甚远,还请三位世侄不弃,容我备下良驹,也好让你们早日返家。”
温晴一听,便觉无法拒绝,他们当然可以自己备马,可是在此地临时找来的马,又怎么比得上向家堡的良驹?而他们,实在归心似箭。
这样想着,便去看温恕,“大哥,怎么样?”
温恕点头,“多谢向堡主。”
向方显然因着他们的接受松了一大口气,连声道:“该当如此,该当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