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较温晴与茶枔相见的热切与激动,苏念池与幕棠这一对主仆明显要冷淡得多。
旁人只以为那是因为幕棠不过初入山庄,服侍苏念池并没有多久,然则实际上,她跟在苏念池身边的时间,并不会比茶枔跟在温晴身边的时间短。
只是苏念池生性冷清,幕棠亦是谨言之人,并不会轻易将自己的感情外现于人。
更何况,多年相伴,情感默契,都自明了,一个眼神已然足够。
那边厢温晴与茶枔牵手叙话,又哭又笑。
这边厢幕棠确认过四周环境之后,开始向苏念池低语这一段时间以来藏剑山庄种种。
“这么说来,温老太君病得蹊跷。”苏念池沉吟。
“是,”幕棠点头,“病起突然,病势沉重,病因不明。”
“老太君病前可有异状?”
“有人隐秘来寻,此人去后,老太君便一病不起。”
“可查出此人身份?”
“我晚到一步,他已为人所害。后我命玄宫影探追查,此人不过是外乡普通务农之人,家人皆亡,自己又身染重疾,命不久矣。几个月前不知何故突然离乡,同村人皆不知他去向,想必就是来了藏剑山庄求见温老太君。”
苏念池淡淡道:“若只是普通务农之人,温老太君为何会见他?他本已身患重疾,命不久矣,又为何有人连这些时日都容不下?”
幕棠垂眸道:“可是从影探追查到的消息来看,此人长居村落数十年,娶妻生子,老实耕作,与乡邻熟稔和睦,并无任何可疑之处。”
“他可是世代居于该村?”
“这倒不是,据村民说,此人命途坎坷,年少时几经贩卖,又遇灾荒,辗转流亡,是逃难来的。只是年月太久,他又不过只是籍籍无名之辈,实在难以查证。”
“继续查,老太君的病必与此人前半生经历脱不了干系。”
“是。”幕棠垂眸应道。
苏念池与她主仆多年,如何看不出她的欲言又止,问:“怎么了?”
幕棠连忙摇头,“没什么,我只是以为,小姐会更在意天一生水卷和藏风剑谱的下落。”
苏念池静了一瞬,开口:“我自然也在意,只是有些不同了。”
原先的她,一心只想夺得天一生水卷亦或是藏风剑谱,以此不世之功,回宫服众,解父亲之忧,壮玄宫声势。
可是如今的她,遇到了温恕。只愿早日寻到天一生水卷和东周王陵宝藏,以保北冥玄宫基业不坠。
而那之后,她便算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便可卸下肩上的担子,只做一个寻常女子,与心爱的人隐际天涯,无忧无虑过活。
“有何不同?”幕棠不解。
苏念池淡淡一笑,正欲开口,却忽而想起一事,“温庄主信中所说,温老太君病势有所好转,而你方才仍旧用了‘病势沉重’四个字。”
幕棠轻道:“温庄主不过是不想你们担心赶路,反出意外。”
“老太君如今情况如何?
“我非贴身之人,亦知很不好,不过苦苦支撑熬时间罢了。”
苏念池霍然转身,幕棠素来稳重妥帖,从不妄言,若她如是说,那便是温老太君病势果然十分严重了。
“小姐?”幕棠讶异,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离去。
苏念池并没有过多解释,急步而出便要去寻温恕。
恰遇到他亦来寻她。
“阿靖说,祖母的病势仍未有起色,我即刻便走,他会留下陪着你们,天明后你们再赶来。”
他的眼神中蕴着一抹紧绷和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