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的万寿节,举国同庆。人们都在诉说着景润皇帝的功勋伟绩,御驾亲征大理、伯都,谈笑间樯橹飞灰湮灭,实现中原的大一统。内部兴修水利,发展农工商业。虽然战事不断,但百姓们的生活倒是一日好似一日了。
黎民百姓,图的不外乎安居乐业,家有良田,年尾手有余钱。至于朝堂上的风云诡谲,尔虞我诈,与他们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这一日,宫里宫外人头攒动,来行礼贺寿的人络绎不绝。陈茵负责接待女眷,尹靖宸就清闲的很,一直和上官滢,楚云汐,李煜妮等人待在一处。
几个孩子也日渐混熟了。其中沣儿最受欢迎,都缠着他向他请教剑术。沣儿倒也不嫌弃他们,难得有这么多个弟弟妹妹可以陪他玩。在家里,没有人玩在一处,多数都是自己一个人的。
上官浚宴请群臣,上官瀚,关立仁坐陪。董聿霖坐在百官席内,百无聊赖,没有能聊得上的人。有些人也想结交他,对他的事迹也颇为好奇,当初他可是唯一能与当朝皇帝相抗衡的人,就是到如今,也是皇帝处处要提防的人。但碍于董聿霖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都望而却步。
三年前的万寿节,上官滢一个人回来,那是在他的授意下的。他没回来,但在这里发生的一切,甚至是她如何和上官浚对峙的他都一清二楚。而今想来,他才体会到上官滢的不易。想到她,董聿霖不自觉的笑了,到是越发的小孩子心性了。
其实想想他确实很后悔,当初对她的所作所为,他以为他走不进她的心,他以为她对他的好都出于利用。董聿霖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有点不过瘾。当初确实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所幸,还来得及。他会尽他的一生弥补曾经犯的错。
他看到陈茂的极尽谄媚。关立仁的无动于衷,上官瀚的笑里藏刀。他又去看上官浚,他发现他也在看他。四目相对的那一刻,董聿霖举起酒杯示意,上官浚也举起杯子。两个人都一饮而尽。
他想这个位置也确实适合他来坐。他也一直相信他会是个好皇帝,但可惜的是两个人不能成为朋友。
就在觥筹交错,钟鸣鼎食之际。互听外面有加急奏折上奏。众臣无不惊愕,这种时候递上来的折子必是大事。
人人都低声敛气,屏气凝神。只见上官浚拿着太监递上来的折子眉头紧皱,到后来明显是越发的严肃了。
就连上官瀚和关立仁也都没有出声询问。此刻大殿内安静极了。人人自危,直觉不是好事。董聿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慵懒的喝着酒。
上官浚环视众人,不怒自威,他清清嗓子,“朕收到了李将军从大理传回的消息。”
下面的人小声议论着,莫不是抓到了凶手?
“李将军已经查到设计杀害方将军及其夫人的凶手,一直未报是因为没有查到幕后主事者。如今,皇天不负有心人,李将军终于找到了证据。”
此刻连上官瀚与关立仁在内都错愕了,当初不是说是陆茗,莫非另有其人?
上官浚缓缓道:“设计挑起南诏与我中原战事的人是陆茗不假,但其背后 的主使者今儿就在这承乾殿内。”
群臣议论声四起,是谁吃了雄心豹子胆,这是伤天害理的事。
上官浚未给任何人准备的时间,直呼:“董聿霖,朕问你,陆茗是何时离开的伯都,又去了哪里?”
群臣大惊失色,董聿霖?当初就谣传陆茗去了伯都,如今看来,事实啊。众人都替他捏了一把汗。
董聿霖不急不缓,起身搭话:“启奏陛下,陆茗曾经确实在伯都不假,但后来他就离开了,至于去了哪里,臣确实不知。他离开后,我们便不再联系。”
上官浚拍案而起:“当初他在伯都,为何不报?”
董聿霖并未答话,当初为何不报他心知肚明。难道要把靖宸也牵扯进来?
“ 单凭你一人的话谁又能信服?”
“那皇上是何意?”董聿霖不卑不亢。他坦坦荡荡,没做亏心事,无所畏惧。
上官浚大发雷霆,没想到他可以这么坦然,“你和陆茗勾结,意图颠覆王权。你认不认?”
董聿霖笑了,“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臣与陆茗虽情同手足,但自伯都归降后,我们就已形同陌路。不知皇上在哪弄的证据?”
“难不成你觉得朕在冤枉你?”上官浚厉喝。眼露杀意。
“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但若有人今晚要臣死,臣定是活不过明早。但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董聿霖,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董聿霖给朕拿下。”上官浚震怒。侍卫应声而进,董聿霖没有任何反抗。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他没有罪,上官浚又要用什么来给他定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