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缓缓道:“木岚,你给哀家做的这三瓶玉兰花膏,哀家尽数收下。等哀家试用过后,如若确有疗效,自然论功行赏。不过,凡事有赏有罚,才能使人知分寸,懂规矩。”
木岚垂下眼帘,俯身拜倒道:“奴婢谢太后恩典。”
太后微微一笑,朝一旁的近侍道:“来人。”
“嗻!”梁九功手中拂尘一搭,上前一步应道。
太后微一思忖,缓缓道:“今日菊花宴饮,膳食司孝心可嘉,赏赐茯苓糕、玫瑰酥各一件,菊花酒一坛,以兹鼓励。”
“嗻。”梁九功躬身一礼,转身朝旁边的小太监一使眼色,小太监即刻会意,立即轻手轻脚的下楼去差办。
太后看着面前一脸柔顺的小宫女,接着道:“木岚,哀家今日念你一片诚意,不再责罚于你。但是,在宫中,主子就是主子,奴才就是奴才。任何情况下,奴才都不可以自作主张,你明白吗?”
木岚低头恭顺道:“是,奴婢明白。”
太后这才侧身朝温宪公主道:“温宪,虽然这个小宫女现在是你的人,哀家还是要对她惩戒一番。哀家现在罚她抄写心经一百遍,不足一百遍,不许出你的景阳宫半步。明白了吗?”
温宪公主这时纳过闷来,嘴角已经悄然弯成一条小船:“皇祖母放心,孙女一定严惩不贷。待木岚抄完这一百遍《心经》,孙女一定亲自抱到慈宁宫,请皇祖母验看!”
太后看向温宪的狭长凤眼,饱含笑意的微微一眯,又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道:“这个小宫女,可会识文写字?”
还未等到温宪作答,康熙帝便在一旁将唇角微微一扬道:“她不只会识文写字,还爱研墨呢!”
整个膳食司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不眉开眼笑,喜气洋洋。
今日,在太后的菊花宴饮上,在整个尚宫局的暗自比拼中,众人都雪亮的看见,膳食司一枝独秀力拔头筹的事实。
四司之中,太后独独给她们膳食司,赏赐了只有妃嫔们在宴饮上,才能吃到的糕点和清酒。
这些年间,尚宫局膳饽二司一直明争暗斗,斗得不可开交。
而此时,膳食司的宫女们,每个人都觉得,从未如此扬眉吐气过。
就连走在宫道甬巷上,都觉得今日的身份,较往常总是有些不一样,不由自主的就昂起首挺胸起来。
要知道,茯苓糕和玫瑰酥,还有菊花酒,可是饽食和酝酿二司筹备已久,各自在太后菊花宴饮宴上的精心献礼。
如今,这献礼竟辗转到了膳食司这里来,闵司膳还命人分成数小份,尽可能让每个人都尝上一尝。不知道郑司饽听闻到这个消息后,会不会气得一双柳眉倒竖呢?
只是,闵司膳可当真是个谦逊深沉的人。这样天大的喜事,怎么也不见她喜笑颜开呢?
每一个与木岚擦肩而过的宫女,都忍不住朝她抱以一个灿烂的笑容。
木岚也是每一位都春风般盈盈浅笑的迎过去,可是心头似乎总有那么一些,不足为外人道的淡淡怅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