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脚不远便有一小遍甜杆秸,并不多,只剩下稀稀疏疏几株,用柴刀砍成一小段一小段的,也不过二十几段而矣,鸳鸯向明月邀功,“明月,这在山坳里,不多,我还没告诉别人呢!明年咱再来砍。”
明月感激的将甜杆分一半给鸳鸯,实在没有想到如此之少,鸳鸯还大气的告诉了她生长地点,果然是一个实诚可交的好姑娘。
明月将柴刀拿起来,发现脚下一丛绿油油的植物,看着分外眼熟,尝试着将它挖出来,一颗颗小小的圆脑袋展现出来,明月扑掉了泥,心下欣喜不矣。
放眼观瞧,这一处平坦之处竟是数也数不清。
鸳鸯摇了摇头,给明月泼了一捧凉水,“明月,那是大脑瓜,辣心,吃不得,你想吃野菜得吃这些。”
鸳鸯低头弯腰,示范性挖出了几样,明月有的认得,有的不认得。
钜齿叶子的是婆婆丁,圆长叶的是苣麻菜,这些都是后世明月曾经吃过的,是受城里追捧的野菜。
还有两只长长根须的、状似长长娃娃的,明月不认得,却很是激动的接过来,语音都有些结巴颤抖了:“鸳鸯,这、这是人参吗?化人形的人参?”
可想而知明月此时的心情,这下可发家了,不用担心麦子不够吃一大年的问题了。
“大脑瓜儿”在现代中医名字叫茭白,民间叫小头蒜蒜,也是一种野菜,因其如蒜般辛辣,多以腌菜为主,在这里,却是农人不爱要的东西;人参莫不是也没有被人发现药用价值吗?这和枸杞不一样,是可以续命救命的,自己不发家更待何时?明月的双眼似乎都要射出元宝般的光芒。
这回,不仅鸳鸯看明月像傻子,连明阳也捂住了脸,一幅不忍直视的模样,小声道:“大姐,小点儿声,这是桔梗,人参哪能那么好运气遇到,得到深山里才有。”
明月顿时红了脸,这下可丢了大丑了。
现代时,北方人的她没少吃桔梗,但都是长条的咸菜状,哪见过这整颗根须的?这有“胳膊”有“腿”的,不是加长版的“人参娃”是什么?
鸳鸯低头找了找,又找到了几颗,撸了撸上面的泥,直接扔到明月的篮子里,“这些够煮一顿汤了,这玩艺儿发涩,不好吃,青黄不接之时也能顶点儿饿。”
岂止顶饿,还是发家致富的好东西呢!明月可惜的看着一地的野菜,不敢露出太多的欣喜的表情,一切只能确定了盐矿再说,盐矿在各个朝代都是官营,自己不能卖盐,卖些小咸菜倒是个不错的营生。
明月又穿了一篮子野菜,这才急匆匆往家里来。
回到家中,刘氏已经做得了饭,见向人拿回的菜,胡乱剁了剁,做了一碗清汤寡水的混和野菜汤,有桔梗、有婆婆丁、苣麻菜,桔梗发硬,婆婆丁老了,苣麻菜发苦,这味道,可想可知,要多悲催有多悲催,完全映称了一家四口的生活----布满了苦涩与艰辛。
明月嘴里实在无味,偷偷转到外层,用水将剩下的苣麻菜用开水焯了焯,去了涩味儿,加了葱花和辣椒碎末,最后将盐用刀拍成碎面儿,狠狠心放了盐罐底中的三分之一盐量,拌了拌端上桌来。
刘氏只尝一口,脸色就白了,不是东西不好吃,而是想到了盐的稀缺,明月如此浪费,自家只怕未来大半年都没得吃了。
明月又夹了一筷子送到刘氏碗中,柔声细语:“娘,不吃明天也坏了,快吃吧,以后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刘氏叹了一口气,默默的吃了一口有生以来最最
可口的凉拌野菜,却如同猪八戒吃人参果一般,囫囵个儿入了肚,没有尝出味道来。
明星和明阳则没有想到盐的问题,只以为姐姐进城里卖了猪肉赚了钱,咂吧着嘴吃着野菜,明阳眉眼如月,充满着幸福的笑容,扬起小脸,“大姐,你以前咋不做饭?你若是做了,我以前就能吃到这么好吃的东西啦。”
明月刮了刮小鼻子笑道:“真的好吃,不是诓大姐做饭编的瞎话?”
明阳小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才没有,真好吃,好吃到要将舌头吞掉了。”
明月但笑不语,又夹了一筷子菜到没再吃第二口的刘氏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