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心里不想承认错误,可是,身体却更加的诚实,她不能让自己就此死去,如同落在雪里了无痕的梅花一样,她要卑微的为活着而活着,就如同她第一次被卖到许家当童养媳,第一次被许二毒打,第一次跟小相公套近乎求生存.......多少个第一次都熬过来,这次,她也一定能行!!!
欢喜几乎用尽了身上能积聚的所有力气,将僵如冰块儿的腿挪动了一分,她敢肯定,她清楚的听见了自己骨头缝里“卡卡”的怪响,膝盖如断裂般的打着哆嗦,手已经麻木,跟冰碗冻于一处,如木偶般的迈向魏知行的屋子。
第一步,如撕裂了浑身血肉般的疼,第二步,如插进百根针般的刺痛,第三步,较前两步要容易得多,因为,她已经麻木无觉了。
终于挪到了魏知行的房间门口,欢喜清了清嗓子,大声呼道:“主子,奴婢知道错了,殷小姐就是奴婢的天!以后誓死不敢逾越!!!”
魏知行默不作声,小心翼翼将画挂在挂衣裳的架上,但见画中之人,一手手揽半树梅花,蛾眉轻挑,眼如猫儿,樱桃小口轻轻嘟起,如娇似嗔,脸如半月,剩下的半月被黑黑的头帘挡住,头帘上、鼻翼上落了梅花残瓣,让人忍不住想要拂去一探后面的完美春光。
少女一手执梅树,另一手轻撩长裙,长裙洁白胜雪,一尘不染,却又与鼻翼上的花异曲同工,衣裳的前襟、下摆俱都落了四五片淡粉色梅花花瓣,被细细的黑笔勾勒出的完美线条展示了少女婀娜的身姿。
少女的脚下,两只粉色的绣鞋在被撩的长裙下犹抱琵琶半遮面,地面上,又是落英缤纷的一地梅花。
整个画作,除了粉就是白,似恬淡如水、淙淙流水,在碳火和烛光影晕里,却是又灵动如火、栩栩如生,整个人像要从画上走下来一般。
男子嘴角上扬,温润的看了看门的方向,轻轻叹道:“这也是你救回来的人儿啊。”
男子轻轻“嗯”了一声,随即提高的声调道:“回去吧。”
欢喜拖着冰冷的手回了房内,先将冻在一起的冰碗与手泡在了冷水里,在碳火烘烤的房中,身子逐渐回暖,心里却再也感受不到温度了。
男子将衣裳架子往塌前挪了挪,抬眼看天光时,已经有些昏暗,忙招呼着下人将吃食送到屋里来,决定一天都足不出户了。
男子将画摆在榻前两步远,抬眼就能看见画中的少女款款走来,心下更加欣喜,想着,若是生活中的少女也是如此的乖巧听话该多好?
看着被碳火火焰映称得犯着红光的画像,男子的脸也红得如这碳火盆中的碳火,渐渐如这天色,昏昏沉沉......
魏知行只觉得口渴难耐,起身倒水,只见少女展颜一笑,脸颊两侧的梨窝若隐若现,少女走到身前,执起男子的手,男子的心登时跳得乱做一团,只是怔凝着顺着少女的牵引而动。
少女轻移莲步,推开门扇,外面大雪纷飞,银妆素裹,看不见任何的建筑,只余看不见尽头的梅花林。
风儿吹过,梅花如花雨般四散飞落,吹乱了少女的长发,男子大手轻挽,将发丝执于手心,麻麻痒痒的,忍不住揉在手里把玩。
调皮的梅花花瓣似窥探了男子的心思,落在了少女的鼻翼上,男子伸手去拈,却被少女的小手握住,带着薄茧的手,在男子的大手手心里调皮的划着圈圈,男子不由得忘记了呼吸,渐渐窒息了。
少女掂起脚尖,脸在男子的眼中越来越大,越来越近,男子的眼睛眨也不敢眨,睫毛动也不敢动,亲耳听到了自己如雷般的心跳声,亲眼看到了少女肉粉色的唇渐渐抵在了自己的唇上,绵绵软软,如痴如醉,不能自抑,欲罢不能,整个身体如冻僵在雪地里的一根冰流,生怕动上一分就要碎裂了。
那花瓣抵在二人鼻翼间,散发着诱人的味道,男子贪婪的吮吸着梅花寒香与少女的淡然体香,似打通了任督二脉,血脉贲张,走火入魔般的将少女紧紧箍在怀中,呼吸越发的急促、困难,若离了水的鱼儿般拼命抵在少女的唇上,急切的在那里寻找着生命之水,一条灵蛇搅得少女不知所措,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二人想相濡以沫,却又波浪骇天。
浑身的汗浸透了衣裳,男子急不可耐的褪去了,再低头看向怀里的人儿时,衣裳比自己褪去的还要急,不知何时己是不着寸缕,如暗夜里的一道白光,沙漠里的一淙流水......
男子终于崩断了最后一根弦,如虎般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