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二看准了机会,嗖嗖两箭,一箭正中老虎腹部,一箭正中老虎另一只眼睛,势头一缓,明月飞起一匕,将匕首没入了虎腹中,随即与韩氏父子分别爬上了就近的树木,站在树上,看着发狂的老虎在树下不分方向的撞着树,直到筋皮力竭,轰然倒榻,掀起一地的尘土。
方三欣喜的打着呼哨,吵着要下树,方大眼睛却沉沉的看着不远处激起的飞鸟,喝斥着要下树的猎户们道:“别下树,有情况!!!”
猎户们又纷纷上了树,眼睛凛然的听着远处的声音。
一阵呼哨声、马蹄声呼啸而至,近二十匹马儿风驰电掣的来到眼前,看着倒在血泊里的猛虎,却是啧啧婉惜。
一红衣披风男子,神色凛然的抬头,长剑指着树上的猎户,不无嚣张道:“大胆猎户,竟敢杀了本将军的猎物,简直、简直是不知死活......”
身后的男子听了,立即高举手臂,身后银衣亮甲的护卫纷纷扬起弓箭,对准了分布六处树上的猎户们, 只要大手一挥,立即箭如星矢,将人射成筛子。
胆小的张猎户险些掉下树来,幸亏王猎户扶了他一把,身体已经哆嗦成了风中的麦子。
方大吓得瞠目结舌,做为猎队的临时头领,不得不硬着头皮,举起双手,结结巴巴道:“贵、贵人,不,将、将军,小、小的不知这猛虎是您老的猎物,您老大、大人不计小的过错......”
男子不乐意了,眼睛一瞪,大红的斗蓬一抖,在寒风中猎猎飞扬,露出了里面黑色绸衣上绣着的粉色芙蓉花,怒斥道:“本将军风流倜傥,怎么就老了?你明明是老汉一个,怎么就是小的了?该死!!!”
面对着凶狠猎物尚能指挥方遒的老猎手再次无语了,结巴了半天硬是对不上话来。
本来缩在另一株树后的明月终于忍无可忍,一手叉着腰,一手学着树下男子的模样,手指指着树下男子的鼻尖气道:“李放,你阴魂不散怎的?从县里追到这里来了?你的耳朵嗡鸣好利索了?你的红粉知己放过你了?”
见说话的是明月,李放出人意料的没有意外,也没有因为明月送给他的“粉色万虿盆”而生气,反而是斜眯着眼睛,学着明月的样子,在白马上叉着腰道:“不错,你倒是给本将军提供了上好的御敌之法,我已经定了上百口的大锣和大缸,准备对着敌人驻地日日夜夜敲着,看他还怎敢来犯我大齐。”
明月轻哧了一声,转换了话题道:“ 你说是我们杀了你的猎物,那猎物却不是我杀的,是魏知行杀的,你去找他算帐吧。”
知道二人谁也拿对方没办法,明月索性将屎盆子都扣在了魏知行身上。
这下李放再也淡定不下来了,命人在老虎身上一顿搜索,果然搜出一把蛇皮匕首来,正是魏知行常用的龙雀刃。
李放淡然一笑,将龙雀刃上的血迹擦了擦,唐而皇之的揣在了怀中,坐在马上岿然不动,直到方大哆哆索索的下了树,对着他扑通的跪了下来。
李放未加言语,仍是抬着头看着明月,嘴角飞扬,似嘲弄,又似信心十足。
有了方大带头,其他的猎户,包括韩氏父子全都下了树,韩林当先扑通一下跪在了李放面前,瑟缩着身子道:“将军,小女明月言语无状,冲撞了官人,还请官人明示,小的愿闻其详,万死赎罪。”
其他十个猎户也都哆嗦着跪倒一片,与先前狩猎时飞扬恣意的模样迥乎不同,由下山的猛虎,瞬间变成了待戮的羔羊。
这也怪不得他们,任谁被一群银衣亮甲、身份卓然、武功高深、装备精良的侍卫困住,都会懵的说不出话来,唯一例外的,怕是只有在树上泰然的殷明月。
李放看着韩林卑微的模样,抬眼看了看树上的明月,突然展颜一笑,和气的对韩林道:“你姓什么?”
韩林怔了一下,本能的回道:“小的姓韩。”
李放点了点头,心里竟溢出几分怯喜来,继续问道:“韩姑娘可曾定亲?”
韩林一头雾水的摇着头,他什么时候有过亲生的闺女了?!
李放哪里明白韩林的意思,对着众猎户慷慨的挥了挥手道:“你们可以走了!”
众猎户脸上喜色一现,生怕李放后悔般,纷纷向来路跑去,方大和方二架着方三,速度竟不比其他人慢上几分,连死老虎都顾不得要了。
瞬间只余下韩氏父子仍旧祈求的跪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