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心中不由的暗叹一声,走到柱子前,与小翠一起扶起腰部受伤的刘氏,缓慢走向祠堂门口,路过骆平之时,明月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停下来安慰骆平,若是视而不见,二人却是合作伙伴,以后还需要他多加照拂。
若是上前嘘寒问暖,二人在人前却是不相识的,太过热情反而再度留下话柄。
就在刚刚明月被周氏咄咄质问银钱出处之时,明月还希翼着骆平到向阳村是为了刘氏案子而来,帮助证明一二,只削他说一句银子是明月卖菜方给珍味坊赚来的,上百两银子的出处瞬间迎刃而解,偏偏骆平对自家案子一幅漠不关心的样子,反而对红芍一幅深情款款、千里追妻的架势,搞得明月摸不清头脑,更不敢将冒失的将银子来源推到珍味坊上来。
明月犹犹豫豫、亦步亦趋的走近骆平,脑中正在天人交战,索性决定装做不认识的走过去,哪知她不理会骆平,骆平却不轻易放过她。
骆平抬起眼睑,眼睛如沐春雨的看向明月,楚楚可怜的模样像极了邻家遗弃的小狗,让明月看着心里都有些心酸,哪知下一秒画风突变,骆平的眼睛突的如初升的朝阳,嘴角上扬,微笑着将金钗子递到明月面前道:“给你可好?!”
明月吓得连忙摆手,斜眼瞟见魏知行堂上仍旧阴沉惨白的脸、李放探纠狐疑的眼神,脸色窘迫的不理会骆平,与小翠将刘氏一直扶到祠堂门口,哪知骆平是个没眼色的,一直跟着二人到祠堂大门口,手仍旧执扭的伸到明月的面前,明月终于知道红芍为何舍得将金钗打落在地了,这骆平,分明是个甩不脱的粘人精。
无奈的明月让小翠扶着刘氏先回家,自己则偷窥着远远的正堂,见离得几丈远,说话声音不能被他人听见,这才低声叱问骆平道:“姓骆的,该你说话的时候你不说,不该你说话的时候瞎说什么?!”
骆平用手背抹了一把梨花带雨的眼,眼眸清澈得如同雨后的池塘,傲娇道:“刚刚红芍在呢,我不能让她知道我认得别的女子。”
明月感觉胸口的气压越发的沉重,喉头的浓痰浓得化不开,赶情好,为了心仪的女子,连帮生意伙伴说句话的胆量都没有了,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同时也是坑你没商量的猪队友。
明月撇了撇嘴,不屑道:“这是‘朝阳县唯一的一只京城样式的钗子’,你还是留给你女神吧,我可不敢收受,免得被你的女神如这钗子一般踩在泥土里。”
骆平呵呵一笑,云淡风清的样子与刚刚被情所伤的男子判若两人,展颜一笑道:“骆某是生意人,什么时候也不会忘了赚银子的重要性。这钗子可不是普通的钗子,这是‘白虎通’的分红银子,你要,还是不要?”
“啊?这么多?”明月脸上喜色闪现,二话不说将金钗子抢在手里,煞有其事的垫了垫,钗子竟是实心的,足有二三两重,做工甚为精细,尤其是上面的流苏,在阳光照耀下流光溢彩,闪得人眼花缭乱,若是放在首饰铺子里,卖上百两绰绰有余,明月财迷般的放在衣袖里。
骆平满意而笃定的点点头道:“铜刻师傅已经做出铜板,首批装订好一千册,现在乐阳郡大大小小的青楼妓寨都有售卖,畅销得紧,以后你的分成银子会更多的。”
明月爱不释手的拿着金钗子,眼睛闪闪发亮,仿佛看到了一座金山银山和自家的远大前程。
这灿灿的眼睛,照亮了骆平的眼睛,晃花了李放的眼睛,也刺痛了魏知行的眼睛。
明月欣喜的送骆平出祠堂,踏上马车,临行前,骆平突的掀起帘子道:“再研制出菜方子还要送到珍味坊来,银子比先前还要优厚,只是要耐存放些。”
明月还没明白怎么回事,马车已经得得离去,只留下埃埃的尘土。
看热闹还未离去的宋婶子耳朵尖,听了个大概,亦步亦趋的走到明月近前,试探着问道:“三丫头,听那贵人的意思,你卖菜方子赚了不少的银子?可说给宋婶子听听?”
明月脸色一肃,装模做样的将手指头放在唇边道:“宋婶子,都说是能卖钱了,哪能说出去?这银子,都在这儿呢!”明月又用手指点了点脑袋,故做神秘的回家去了。
至此,通过宋婶子的嘴,全村几乎都知道了殷家三房的百余两子的来源,不是见不得光,而是怕会菜方子卖银子的三丫头名头太盛了。
明月自此以后,也由向阳村的难嫁的一代悍女,一跃成为一只会下金蛋的母鸡,忽然成了炙手可热的待嫁女子。
明月回到家中,看了看刘氏的患处,这成大人心肠果然够好,从未为难过刘氏不说,且处处照拂,冷不着、渴不着,更饿不着,刘氏除了救周氏撞柱子时的腰伤,劳心费神致使身子瘦削了些,身体并无大碍,只是待嫁之事遭此巨变,神情颓靡不振。
此时,安慰她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只有刘氏自己想通了,才是真正的想通,明月安顿好刘氏,想起还未感谢及时伸出援手的魏知行,便亲自下厨做了几个菜做午饭,亲自端到魏知行房前,轻轻叩了叩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