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氏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刘氏,又看了一眼可怜兮兮的大孙子,终是按纳住了心中的熊熊烈火,翻了一记白眼,对刘氏道:“俺遂了你的心愿,叫韩林来,俺们老殷家同意你改嫁了,聘礼三十、不,五十两银子。”
这简直是獅子大开口啊,刘氏正要转身去找,明月却再次扯住了刘氏道:“奶奶,别说五十两,就是三十两韩家也不会同意的,我娘更不会同意,韩伯伯用三十两可以娶三个黄花大姑娘,我和明星和明阳留下来她也不放心。”
刘氏心里一热,觉得明月说得在理,三十两?自己----一个死了男人、带着好几个娃子的小寡妇,从头发梢算到脚趾头,哪里就值三十两银子了?三十两都不敢想,翟氏还敢说五十两?怎么怎么可能比村里那些个小姑娘还值银子哩?!
想着想着,刘氏竟红了脸了,如同初升的朝霞,含羞带露,煞是好看。
翟氏不由得吼道:“让你嫁你就嫁,由不得你!当了婊-子立牌坊,当什么贞节烈妇!!
明月抬眼道:“奶奶,您提醒得好,我明个儿就向朝廷给我娘申请一座贞节牌坊,这是咱向阳村的荣光,以后咱村姑娘们的名声都跟着好了,不愁找不到外村的好人家!”
翟氏牙气得痒痒,这殷明月就喜欢跟自己做对!不让刘氏改嫁时,她偏要让刘氏改嫁找后爹;自己让刘改嫁时,她偏要给刘氏竖贞节牌坊,偏偏句句在理,让人发作不得。
翟氏气得不轻,殷明朝更是急得一身汗,对明月难得和蔼可亲的劝道:“怎样你才肯让三婶娘改嫁?你说出来听听!我让爷和俺爹来做主!”显然又是将翟氏的地位贬低了。
自穿越以来,明月第一次觉得殷明朝竟然也有可爱的时候,看,多硬气!噎得翟氏哑口无言,却又不得吃鳖似的救他,真是翟氏的好孙子!!好!!!
明月沉思一会儿道:“五十两是做白日梦,三十两倒是有商量的可能性。娶我娘一人是贵了些,但是我娘还有三个闺女,过两年我就得出嫁,少不得也会得个五七八两的聘礼,明阳和明星岁数小些,养到及笄嫁人减去这几年吃喝银钱,最后也能剩下个五两多聘礼,这样韩家就不吃亏了。”
“呃......”翟氏被气得身子一栽,这是要与老宅画清界线的意思,门都没有!
翟氏转换了口气道:“成,三个闺女想跟着娘走就走吧,左右是外姓人,但是松儿和小翠都是咱家买回来的,不能就这么走了,留在老宅吧。”
翟氏哪里是好心留下二人,分明是想看着明月吃鳖,你走了不打紧,我将松儿和小翠扣下来,看你还安心的认韩林做后爹不?!
殷殿伍明白翟氏的意思,连连摇手道:“小翠今年超过十五岁了,咱不能留,松儿倒是可以留下。”
翟氏嘴角一抽,未加反驳,显然认同了殷殿伍的话,这小翠在青楼里呆过,又是个及笄了的,卖不出手的话砸在手里就是个赔钱货。
明月不无遗憾的摇摇头道:“奶,我也想让松儿认祖归宗啊!可是,我哪里有银子买下松儿?是我义父花钱买的,身契也在我义父那里,要不然奶奶您去和我义父好好说说?花了银子再买回来?”
那表情,要多真诚有多真诚,那眼睛,要多单纯有多单纯。
明月说的是实话,松儿的身契一直被魏知行攥在手中,因魏知行一直对身契不提不念,明月几乎忘了身契的存在,现在成了搪塞翟氏的借口,不过心里也打起了鼓,自己上次给了他“石膏粉”,在与魏知行的嫌隙上又加了“浓墨重彩”的一笔,得尽快将松儿的身契要回来才是真章,否则迟则生变。
见拿捏不住明月,翟氏的脸阴一阵白一阵。
柴启则将长棍往地上一墩,一脸不耐烦道:“能不能商量出一个章程来,不行我就拆房子卸大腿了,我柴启可是说到做到的!!!”
殷明朝脸色一慌,扑通一声跪在了殷殿伍身前,一把抱住殷殿伍的大腿,瞬间涕泪横流道:“爷爷,我可是您嫡亲的孙子,您就眼睁睁看着我被打折了腿、砍断了手吗?我奶不疼我,将到手的媳妇给了小叔,您不能再不疼我,让我成了一辈子的废人,您就点头答应了吧!三婶改没改嫁,还是不是殷家人有什么打紧的,她这样的名声顶风都臭三里,出了殷家门,咱眼不见心不烦.....”
好家伙,嘴巴不停的霹雳啪啦的一顿说,将刘氏说得脸色发白、手指颤抖,就差没跑上前去发誓说今生绝不改嫁。
明月则看着殷殿伍和翟氏的脸色,心里则乐开了花,过程不重要,结果才重要,只要同意让刘氏改嫁,让殷家三姐妹脱了殷家的掌控,以后就可以自由飞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