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玉的眼睛不由得滴下一滴泪来,不知是被这*酒熏染的,还是眼睛里进了沙子,亦或是顾影自怜。
最后搓到手臂手掌时,妙玉的眼睛却是睁得老大,仔细拾起双手,放在眼前,这手,上面有着无数的蚂蚱口,因为那口子太过细小,妙玉初时远远看着,有些肿、有些红,当时想当然的以为是中了春-药的缘故,现在细细看来,却是受了极重的重创。
妙玉看着外面的两个男子背影,对着明月自顾自说道,我刚刚打了你,现在帮你一把,两下扯平了,哪个男子见到病弱重伤的柔弱少女,会不心生怜惜呢?
安顿好了明月, 妙玉打开房间,将两个如门神般的男子让进屋里来,她可不想让怡香院所有的妓子们以为自己清汤寡水,不受两个男子的待见。
骆平抢先一步迈步房中,却被魏知行长鞭一卷卷了回来,骆平伸手拿出一把桃形刃,在手掌如陀螺般的旋转,飞快切向魏知行的长鞭,长鞭立即被飞快旋转的刃口击得发出几星星光,硬生生没的彻底切断。
魏知行眼中戾色一现,用力一扯鞭根,鞭稍立即卷着骆平向外用力一荡,骆平在空中来了个鹞子翻身,稳稳站在了地上,再见魏知行,已经先行一步进了房中。
骆平眼色一沉,却未再难为魏知行,随后也进了屋中。
一向跳脱、不得一丝安静的少女,恬静得如同没了呼吸一般;脸色的殷红已经转化了惨白,没有一丝血色;手腕处的一处咬痕犬齿嘹牙,若婴儿的口翻卷着,周遭还挂着一丝血迹;手掌上,更是遍布着细密的伤口,如无数条蚂蚁啃噬过一般。
魏知行的眼睛蓦然一酸,直接坐在榻前的鞋隔上,想要执起少女的手,却是无从下手,只是虚无般的停在空中,心里如破了洞般,想要个发泄的出口都找不到。
自己,这是做了什么?一个灿如夏花的蓬勃少女,被自己喜欢之后,竟变得如同一个落日西山的枯槁老妪一般,认识她,是自己今生有幸,认识自己,则是她今生之不幸。
男子终于执起少女的手腕,仔细的清洗着伤口,如同清洗着最为珍爱的玉石,生怕一个不慎跌个粉碎。
睡梦中的少女微皱着眉,梦境被疼痛所扰,不胜烦恼。男子抬起手指,轻抚了抚少女浓在一处的眉,抚平了三次,眉毛又再度拧在一处,在眉间形成了浓浓的川字。
妙玉神色紧张的拦住男子道:“还是快包扎伤口吧,小心风寒。”说完忙递过一只白色的帕子。
男子没有接过帕子,而是从怀中取出一只深蓝色的帕子,刚想要包扎,却又是迟疑着将帕子收回怀中,重新接过妙玉递过的白色帕子,仔仔细细的包扎起来。
包扎好伤口,男子久久不动,整间屋子竟似没了声息般,不似人间,反倒似是那条通往奈何桥的狭长末路。
男子的肩膀微不可查的抖动着,全身仿佛笼罩在一股巨大的气压之中,深深的抑制着随时磅礴而出的伤情。
骆平只是静静的站在男子身侧,静静的看着男子,又静静的看着少女,那手上的伤,他亦是第一次如此的仔细看过,脸色却远没有魏知行表现得那样震撼。
与魏知行这种出身贵胄的天之骄子相比,这种身体上的痛触刑罚,平民出身的骆平却是经历得太多了,可以说,在这逃离京城的五年前的十五六年间,他每天都经历着这些,而最多的就是黥刑,别人的黥刑都是在脸上,而他的黥刑则是刺在身上,胸前、后背,几乎遍布着黥刑的痕迹,所以,骆平晚上睡觉,总是穿着紧身的衣裳裹得如同糁子一般。
看着悲伤难抑的魏知行,妙玉的心也颤动起来,从来不知道,一个男人可以如此的深情。
女子好奇似的转脸看向骆平,骆平一脸的平静,身体却微不要查的颤抖着,连拳头都是紧握着的,妙玉暗自震惊,如果魏知行的感情是深情的,那么,骆平的感情则是隐忍的,这个叫明月的少女,果然是个有福气的,有两个这样英俊绰约、气势如宏,更是财大气粗的男人护着,那个害她受伤的男人,怕是要遭殃了吧?!不被千刀万剐,也定会被五马分尸。
简单的妙玉,却哪里知道,这伤,最魁祸首就是她给标签为“深情”的男子,并且亲自下令、亲自监督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