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人因是松儿初归,又是适逢上元节,穿戴甚是喜气与干净,材质也是最为舒适的上等细棉布,外罩细绸小褙子,一看日子过得就滋润得很。
林氏脸上喜气洋洋,心里则是多少画了些魂,六年前因翟氏逼刘氏拿出来嫁妆之事,刘家帮刘氏出过头,撑过腰,无耐最后刘氏选择心里偏向婆家,把陪嫁全部拿了出来换吃食,刘家一气之下,六年多没有再来往过,当年的娃子们早就大变了模样,难怪与明月起了冲突而不知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
林氏尴尬的指着树上的刘龙,讪然的对刘氏道:“秀秀,你看,能不能把你哥先放下来?”
刘氏看向明月,明月看向成越,成越则是抱着肩膀,仰着脸看着树上的刘龙,一言不发,一脸淡然,不说放,也不说不放。
明月翻了一下白眼,伸出了一根手指头道:“一只。”
成越一动不动。
明月无奈又伸出两根手指头道:“三只。”
成越仍是一动不动。
明月气急败坏的怒道:“你打了那么大一头野猪也只要了五只猪蹄!人能和野猪能比吗?!说好三只就是三只。”
成越皱着眉头看了一眼明月,指着在树枝上犹自挣扎的刘龙,脸色淡然道:“死人三只,活人五只,你随意。”
明月脸色一黑,这活人和死人能是说“随意”就“随意”的吗?
明月黑着脸点了点头,成越脚踏地面,双手成爪,抱住怀抱粗的老榕树,五六步即窜上了树冠内,将刘龙的双腿一掐一掉,整个人如擒小鸡似的擒下了树,毫不留情的掼倒在地,摔得刘龙七昏八愫,头昏脑胀。
刘氏忙去扶亲哥哥,却是被刘龙一把推开,自己倔 强的勉强站起,一脸的气恼。
明月本就不待见刘龙等人,见刘氏吃亏更是心底的愤怒火苗一拱一拱的,冷着脸对刘龙道:“你是舅丈吧?白马被你们吓得跑到山上去了,你们快些去找回来吧,否则就是惹了大祸了。”
刘龙与明月缠斗数十回合,正是气头最盛的时候,气急败坏道:“不就弄丢了一匹白马吗?再说,谁能证明那白马是你的,或是这小乞丐的?我们是捡的无主之马,不行吗?”
明月呵呵冷笑两声道:“舅父,这事儿,还真不行。高儿说是他的,别说有证据,就是没有证据,你当真有讹诈他的胆量和勇气吗?”
刘龙上下左右的重新审视着成高儿,见成高儿除了邋遢一些外,所穿的衣裳、鞋子材质俱是一流,护额上,亦镶嵌着暗色的护额玉石。
刘龙与媳妇林氏不由得面面相觑,不知道这高儿,到底是不是小乞丐了。
刘氏见大哥大嫂六年多没有来向阳村,初来乍道便让明月给了下马威,心里不落忍,讪笑道:“明月,别吓你舅舅、舅母娘。高儿不会记仇的,是吧,高儿?”
刘氏拿出帕子,将成高儿的小脸擦得干干净净,哪里还有邋遢小乞丐的样子,分明是一个活泼生动、俊俏异常、气质不凡的富贵人家小公子哥。
高儿看着一脸希冀的刘氏, 本来爆涨的气焰又不得不向下压了压,瞪了一眼第一个抢马的少年,也就是明月的表哥刘成,气恼道:“原谅他不是不可以,但必须将我的白龙马找回来。”
明月倒是赞赏的点了点头,成高儿给的惩治,说是惩治又不是惩治,毕竟是他弄丢了马儿,将马找回来理所当然;说不是惩治却又是惩治,最起码,未来 的几天,明月不用见到这少年令人做呕的嘴脸。
没想到林氏却先不干了,摇头怒道:“就凭一个奶娃子空口白牙一句话,就让刘家长子嫡孙的成儿,满大山去寻找那白马吗?一辈子找不到,我们是不是就不用回家乡了?!”
明月让松儿领着高儿先回家去换衣裳,冷眼抬头对表哥刘成道:“找与不找,你们自便。为了防止你们以后惹祸,我不妨告诉你,这成松儿,不是你能惹得起的人,他说让你找,你就得去找,若是搪塞了事,小心他出迩反迩,那就不是找马这样简单惩治了。”
刘成的眉毛拧在了一处,显然是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最后仍是不见头绪的瞟向娘亲林氏,只见林氏眉头亦是紧锁着,思虑了片刻,便对刘成轻轻点了点头。
刘成这才对明月点了点头,和爹爹刘喜一道,顺着马印迹,向山脚方向而去,去找白马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