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将魏炎的袖口向上拉了拉,看着数不尽的伤口,摇了摇头道:“我己是残破之躯,何苦再坏你强壮之体,剩下的两种毒,我自己来试,是生是死,是全是残,皆不怪你。还有,去转告泯王妃,明日一早火速起程,直奔京城,时间一刻也不能耽搁。”
魏炎大惊失色道:“大人,万万不可,这两味毒正是难解之时,再加上舟车劳顿,更加速了毒性。”
魏知行摇了摇头,固执的如同一块千年的石头,魏炎叹了口气,他岂会不知,只有大人走了,泯王妃才会走,如影随形,自然就不会有人再深查魏大人因何而中毒,为谁而中毒,他想保护的人,才会在他卑微的、竭尽所能的保护下,留得一线生机。
......
向家当初与明月家势同水火,从没想过,向耀祖未来的媳妇竟从明月家出嫁,因对舅舅一家颇有微词,明月对二人婚事并不上心,全权交由刘氏、宋娇娇负责,自己则全身心的扑在辣酱泡菜的腌制上,偶尔在地窖里,捧着封泡菜坛口的白酒喝得酩酊大醉,痛快之时还要大骂魏知行这个负心汉两句。
转眼到了第三日,成亲之日到了。按照农村的习俗,用七龙灶做上七大碗菜,摆上一长排的露天席,邀全村人来吃酒席,席面因条件、因人而异,灾年的时候,甚至会摆上全素席;丰年的时候,会杀整头猪庆贺。
明月虽不待见刘英,但刘氏必竟是刘英的亲姑姑,俗话说,姑姑亲,辈辈亲,打断了骨头连着筋,刘氏自然不会亏待了亲侄女,向家没银子准备喜宴,刘氏主动承揽下来在三房办酒席,席面自然不差,盐料十足,离老远就能闻到香气,不少娃子的涎水都流出来了,一改欢脱的模样,老实的等着开席。
除了村中交好的人儿,李成悦也前来参加婚礼,脚还没站稳,成鸿略带着成高儿来凑起了热闹,给出的籍口是,成高儿想刘氏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赶上婚礼。
李成悦却敏锐的感觉到事情不会这么巧合,他向成大人告假之时,成大人丝毫没有表示说要来向阳村的意思,怎么自己前脚刚到,他后脚就跟到了?
县太爷能来参加婚礼,简直是三房的荣光,蓬荜生辉的感觉。
有荣光的,自然也有扫兴的。殷金、殷银竟然也大摇大摆的前来蹭席,甚至连个敷衍的礼物都没准备,大咧咧的、厚着脸皮,一屁股坐在了第一排的宴席上,完全以三房长辈人自居。
明月看着二人生气,想要赶走他们,刘氏却紧紧拉住明月的手急道:“明月,今天是你刘英表姐大喜的日子,又是在咱家办的喜宴,能忍着就忍着,别扫了大家的兴。他们再不对劲儿也曾是你大伯、二伯,既然来了就来了,再吃能吃多少酒、食多少菜?
明月眼睛讳莫如深的盯着殷金的眼睛,总觉得那双不太友好的三角眼里隐含着什么东西,一旦冲出来,不死也要扒人一层皮,看得明月心里突突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真是想什么来什么,果然,酒过本旬,菜过五味,新郎官向耀祖骑着一头借来的矮驴,身后跟着一乘四人抬大轿,前来三房迎娶新娘子刘英。
向耀祖勉强背起刘英向院外走之时,却被殷金给拦住了门口,一脸痞气十足道:“向家侄子,好福气啊,一件綄衣换个媳妇,全村的男娃子都在羡慕你这个阴阳脸呢!”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向耀祖最恨别人说他阴阳脸, 想要动怒,却又不敢放下刘英。迎亲有个说法,若是新娘子上轿之前鞋子挨了地,夫妻不能到白首。
向耀祖只好忍着气,直接绕过殷金,殷金倒也没难为这小两口,目送着二人,一人骑马,一个进轿,直奔向家去了。
殷金一脸油光的走到成鸿略和里正海大壮所坐的头席面前,一揖到地道:“老弟斗胆,请海兄弟给做个见证,再请个官媒说个亲。”
海大壮眉头一皱,瞅着热闹异常的三房,不悦道:“殷兄弟,今日是三房大喜的日子,你的喜事与三房无关,咱押后再说。”
海大壮心里对殷金的行径万分的瞧不起,脸上自然没有好表情,这殷金正室媳妇宋氏被流放期间死了,传回死讯不过几天的功夫,这殷金便时时刻刻惦念着再娶一房填房,这也太急切了些吧?不知道的还以为宋氏的死与他有直接关系呢!
殷金将头摇得跟拔浪鼓似的道:“海兄弟说得不尽对,俺说的这件事,即是三房的喜事,也是老宅的喜事,两好嘎一好,两家并一家,皆大欢喜,团团圆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一起办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