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鸿略一判定亵衣是刘氏的,刘氏反而较先前的束手无策坚强了许多,在她看来,只要没有判定亵衣不是明月的,就还没到最遭糕的地步,至于自己,心里已经做了决定,好不容易逃出老宅,就是沉塘也绝计不能再嫁回去。
明月听了成鸿略如此笃定的做了判断,连丝毫包庇的意思也没有,心中不由大失所望,这成鸿略平时看着挺圆滑世顾的,对自家也颇多照顾,似乎对刘氏还有点儿别的意味,现在看来,完全是自己的误会,他现在的所做所为,简直是让人齿寒。
明月脑海斗转,最后将眼睛放在了懵懂的成高儿身上,若是真到了不可收拾的地步,关键时刻就得打成高儿的亲情牌。
这样想着,明月真就这样做了,偷偷向明阳使了个眼神,又微不可查的举了举右手,做了食指和拇指一对、一掐、一拧、一眨眼的动作。
明阳聪明伶俐,又深谙明月的精髓,立即拉着身边的松儿扑通一声跪在了成鸿略面前,一顿哭天抢地,那悲恸之架势,不知道的还以为刘氏已经不久于世。
不明所以的成高儿一见总在一起玩的松儿和明阳哭得如此伤心,甚至捶胸砸地,心理亦是慌了,三步并做两步跑到松儿和明阳身侧,伸手硬要拉着两人站起来,结果劲力太小,反而被这二人一扯跪了下来,明阳更是在高儿的腰眼上真的掐了一把,疼得高儿一呲牙,刚要冲着明阳发怒,松儿一个眼刀却飞了过来,明显偏向于他的亲妹子。
成高儿可不想被这亲兄妹二人排挤在外,如松儿和明阳一般,也对着自己的亲爹成鸿略磕起了头,甚至比明松和明阳都要卖惨卖力,磕的那叫一个响亮,连护额都磕歪磕破了;哭得那叫一个响亮,连嗓子都如公鸭一般的哑了,大有成鸿略不放过刘氏他就不认这个爹的架势。
成鸿略心里这叫一个疼啊,气恼的瞪着最魁祸首殷明月,懊恼道:“胡闹!!!”
明月却是装做没事人一样低眉面目,不言不语,倒是想看看这成鸿略如何收拾这残局。
成鸿略叹了一口气,对李成悦道:“还不快去!一会儿高儿的额头又伤了。”
李成悦得令,从身后拿出盆大的包裹来,解开绳结,顿时从里面散出一堆的亵衣来,好家伙,红的、黄的、蓝的......绝对称的上姹紫嫣红;绣牡丹的、并蒂莲的、兰花的.....绝对称的上百花斗艳;还有绣蝴蝶的、鸳鸯的、蜜蜂的.....绝对称的上蜂魔蝶舞,被风吹得妖摇曳生姿,落缨缤纷,好不热闹。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个阵势,顿时乐坏了五大三粗的汉子们,对着飞舞的亵衣指指点点,看那兴奋的模样,脑子里恐怕正浮现着香-艳的画面。
矜持的大姑娘、小媳妇却是羞煞了脸,甚至连看都不敢看,香颈低垂,脸一直红到耳朵根儿。只有几个年长的老婆子好奇的跟着汉子们一起看热闹,猜疑着是怎么回事。
村里最年长的老刘婆子看着看着,突然“啊呀”一声,拄着烧火棍,颤颤微微的走到一堆亵衣前,将最上面一个鹅黄色的、绣着蝴蝶的亵衣快速的捡了出来,忙揣在了怀里,对李捕快怒道:“李捕快,你怎能做出如此下作之事?偷俺老婆子的亵衣?”
李捕快脸色登时变得如同这亵衣一般五彩纷呈现,他只是在村中“随意”的“转了一圈”,哪里知道如此“娇艳动人”的亵衣,竟是一个近八十岁老妪穿的,若是知道是这一脸鸡皮似的老妪的,他打死也不敢拿。
李成悦将头摇成了波浪鼓,忙解释道:“奶奶,你误会了,这不是俺拿的,您别着急,听我慢慢说。”
李成悦转向两侧娇羞的村妇们,义正言辞道:“各位婶子、伯娘、大妹子,快上眼过来认认,这里面有自己个儿或自家闺女的,快快认领回去,切莫声张,传出村去影响了自家声名......”
几个年纪大的媳妇先大着胆子上前来认,不一会儿就捡出了几件亵衣来,咒骂之声不绝于耳,纷纷猜测是哪个杀千刀的偷了她家的亵衣。
不一会儿,一大袋子的亵衣被村妇翻翻捡捡后,终于找到了各自的主家,大风飞过,无数的亵衣飞舞,竟比天边的彩虹还要多姿多彩。
成鸿略心满意足的清了清嗓子,大义凛然的一拍惊堂木,对殷金怒道:“大胆殷金,做出有辱向阳村、有辱列祖列宗之事,如今证据确凿,你还不认罪?!”
殷金大惊失色,一跪到地道:“大人明查,这些亵衣不是俺拿的,你可不能因为李捕快心悦刘氏而冤枉于小的。”
成鸿略听了更加气恼,眉毛倒竖道:“殷金,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李捕快不过是为刘氏鸣屈,你便说他与刘氏不清不楚;本官与刘氏亦是干亲,你为何不说本官与刘氏也有不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