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平冷眸一扫成岁莲,若万道寒光射向女子,看得成岁莲忍不住打了一个寒噤,外强中干的回瞪着骆平。
骆平冷然道:“以己小人之心,度人君子之腹。第一,不入成家籍,不是成鸿略嫌弃明月,而是明月嫌弃成家;第二,凡是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馒头’是成越捡来的娃子,不是明月私生子;第三,明月不想享受生活,不是因为穷酸,而是因为心中无欲无求,若是她想,至少装起小姐的模样,会更像上三分;第四,不是没有人想娶明月,而、而是-----怕不能给她一辈子的幸福。”
骆平说完,仿佛积于心中很久的话,终于找到了一个出口,一骨脑的倒出来,心思敞亮了不少。
成寒与成竹一脸探究的看着突然思绪萧瑟的骆平,未发一言。
成岁莲眉毛皱得如同沟壑,眼睛红红的,嘴巴抿得紧紧的,上面还呈现着一小排的牙印,显然气得不轻,尤其是那一句“至少装起小姐的模样,会更像上三分“,分明是影射自己根本就不像个小姐样子,连殷明月都不如。
少女一幅受了万般委屈的模样,骆平却丝毫不曾怜香惜玉,反而视而不见,用手指头逗弄着“馒头”的小嘴巴。
再说明月,兴冲冲跑了两户家里有小奶娃子的人家,结果一户回了娘家,一户妇人说自家娃子不够吃,说啥也不给,愁得明月束手无策。
那少妇也是心疼自家娃子,心眼儿倒是不坏,提醒道:“明月,咱村的娃子都是月份大的,自家娃子勉强糊弄个囫囵饱,哪有多余的奶水再奶一个娃子?你得找刚生了娃子、奶水吃的少的人家,或者干脆从大人的嘴里夺奶来吃。”
明月怔了半天,才蓦然想起少妇说的“从大人嘴里夺奶吃”是什么意思。
这个“不断奶的大人”非是旁人,就是前些时日 在村中掀起风浪的向耀祖。向家的羊丢过之后,向家因为没有第四个女儿可卖,只好给向耀祖“断了奶”。
后阴差阳错,向耀祖一个丑的、懒的,竟然娶回个嫁妆上百两、田地三十亩的刘英,真可以说是因祸得福。
成亲以后,刘英手里把着银钱,一文也不吐出来,前几日不知道哪根弦搭错了,竟然大方的用嫁妆银子给向耀祖买了一条母羊,那奶水足的,够好几个娃子吃了。
若在平时,明月打死也不会求助向耀祖和刘英,但一想到家里有个嗷嗷待哺的小家伙,只好硬着头皮,准备讨得一碗羊奶喝,哪怕是花大价钱买来也好,小娃子的嘴可等不得。
来到向耀祖家,向耀祖正在院子中,用一枝柳树枝条,漫不经心的打着奶羊的头,似自言自语,又一脸怏怏,分外的愁苦,哪里像新婚燕迩的模样?
看着奶羊的肿胀,似乎要随时滴出奶水一般,明月一脸欣喜的推开木门,对着向耀祖甜甜的笑道:“姐夫,在家呢!?”
向耀祖一见是明月,一脸的淡然,没有懊恼的赶人,也没有热情的欢迎,只是像征性的点了点头。
明月暗讨了个没趣,索性开门见山道:“向耀祖,我就不拐弯抹角讨好话了,实话实说,我想买你家奶羊,你开个价吧。”
向耀祖眼中眸光一闪,向明月走近了两步,无比热情笑道:“啥钱不钱的,咱都是亲戚,要用拿去便是,现在就牵走。”
男子说完就将拴羊的绳头递到明月的手里,明月狐疑的后退了好几步,生怕再、再、再再次着了向耀祖下的什么圈套。
明月不接,向耀祖的手也不收回,仍坚持的举在明月面前,一脸的希翼,那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像是明月求助于他,反倒是他求助于明月,恨不得连羊带明月一起消失一般。
明月深深吸了一口气,决定一不做、二不休,先牵走喂饱了小家伙再说,一把扯过羊绳就往外走。
走到院门口却和刘英走了个对头碰,看着明月扯着羊绳的手,刘英眼皮一撩,似将明月夹死一般轻蔑道:“殷明月,你这是做什么?牵我家的羊是假,被自家汉子甩了、来勾引我家的汉子是真吧?”
明月被说得莫名其妙,又有些哭笑不得,全村哪个不知,哪个不晓,这向耀祖被狗熊吃没了半张脸,一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娶了刘英还是强占了身子、魏知行一力促成的,若说勾引,自己的目标,从来、一直、肯定,都是这只母羊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