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知行脸黑,是因为又多出了两个“女儿”,这若是认错了可就麻烦大了。
魏知行黑着脸问道:“你们叫什么名字?爹爹叫什么名字?娘亲叫什么名字?”
“包子”抬起小脸,双手却仍抱着魏知行的大腿,生怕魏知行逃跑一般,奶声奶气道 :“我叫‘喂包子’,我妹叫‘喂花卷’,我爹叫魏一夫,我娘叫殷明月。”
魏知行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心里的感觉五味掺杂,不可否认的是,在漫延的苦涩中,竟溢起一丝甜腻来,且越溢越大,慢慢占据了整个心房。
自己想让她放手,但这一个月来,她无声无息,自己又诸般的失落;此刻“胡搅蛮缠”,不以为怒、反以喜了。
魏知行又重重的叹了口气,只是眉眼间,却多了许多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喜色。
于是乎,魏知行每天的事情又多了一项,就是,给两个小女娃子梳头,每天过得那叫一个鸡飞狗跳、兔走鹰飞。
第七日,当魏炎跑到魏知行大叫“不好了”的时候,魏知行只是抬头看了看魏炎,气定神闲的帮“包子”梳好脸侧的一绺头发,淡然道:“这次,是儿子还是女儿?”
魏炎啧啧点头,主子就是主子,适应环境的能力如此之强大,讪笑道:“忘尘师傅,这次不是女儿,也不是儿子,是女儿和儿子的娘亲来了,来找她家走失的娃子。”
魏知行的梳子再次落了地,脸色慌张道:“她
她来了,这、这可如何是好?”
魏知行还没想好应对的办法 ,“包子”和“花卷”已经冲向寺门,开心的大叫道:“娘来啦!爹爹在这儿!爹爹在这儿!!!”
两个娃子的声音这叫一个响亮,吓得“馒头”亦是哇哇大嚎起来,梨花带雨,好不可怜。
魏知行跟随着魏炎来到寺门前,许是前些时日魏知行被娃子寻爹的行为太过引人恻目 了,连同臧海方丈、慧能师傅等和尚及众香客均来围观。
两个小女娃抱着一个一身褴褛的少女,哭得抢天动地,好不可怜。
“娘,娘,你可来了,爹不给肉肉吃。”“花卷”控诉着。
“娘,爹梳头、头皮疼。”“包子”毫不留情继续控诉着。
“哇哇.......”“馒头”哭 着张开了双手,作势要扑入明月的怀中,明月一把手接过来,“馒头”还闪着泪花的泪眼登时绽放了笑容。
一个少女、三个娃儿,顿时成了相国寺的焦点。
尤其是少女一身洗的发白的粗麻布衣、枯黄的头发、惨白的脸色,看向魏知行瑟缩的眼色,在这佛门清修之地,顿时成为了所有人悲悯的对象,看着魏知行的眼光,似要将他活剐了一般。
魏知行的心气得直抽抽,似被火烤的虫子,立即蜷缩成了卷卷,难受得紧。
这殷明月,当自己这个三品大司农是傻子还是瞎子?!
女子明明住着京城最好的地段、最好的府邸,每日里大鱼大肉翻着花样的做,怎么就“穷”成这样?“饿”成这样?“苦”成这样,还要到大齐国最为恢宏、香客最多的相国寺来控诉?俨然自己不仅是个负心汉,还是个抠门的负心汉?
尤其让魏知行心里不好受的是,那府邸是骆平给买的,殷厝”二字是骆平给提的,连开的“骆明楼”里都带一个“明”字,简直是觊觎之心、路人皆知!!!虽然,自己要感谢骆平的相护之恩,但心里还是不免泛着酸。
魏知行沉着脸道:“殷明月,将你的娃子带回去,别扰了佛门清修之地。”
明月怯生生的抬眼看了一眼魏知行,立即怯懦的低下头,眼圈泛着红,捂着干扁的肚子,声如蚊鸣道:“对不起,对不起,不该再出现在你的面前,对不起,对不起,你、你不是娃儿们的爹爹,娃儿们的爹爹名叫一夫,答应了我的,一辈子只作明月的‘一夫’,怎会负我......”
明月似不胜悲伤的抱紧了怀中的“馒头”,转身向山下行去,步子有些蹒跚,背影分外的失落,两个小女娃恋恋不舍的看了一眼魏知行,立即追随明月而去。
魏知行看着少女和娃子们悲凉的背影, 本来吵吵闹闹的生活,一下子突然静了下来,心头有些空落落的, 总觉得,有些东西,正在自自己的身体里,狠命的抽离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