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顾渊没有把话给挑的太明，但张斌即刻也听明白了。

他连忙点了点头，抬手将离婚协议给接了过来，应道，“我知道了，少爷，您就放心的跟老爷夫人早点回去休息。”

然而，张斌这头话音刚落，顾康舜夫妻两已是大步越过了顾渊的身侧，直直的往电梯的方向走去。

见状，顾渊自是也不在手术室门口多留。

他朝着张斌淡漠的点了点头，将车钥匙要过来了之后，随后才带上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跟了上去。

……

初春夜晚的凉风吹在人的身上到底还是有些冷飕飕的。

顾渊刚一走出医院大厅，一阵凉风便悄然拂过脸庞，让他禁不住的就拢了拢身上的西装外套。

而顾康舜夫妻两却是头也不回的朝停在不远处的劳斯莱斯走去，台阶上方的顾渊眼见着司机已经弯腰拉开了后座的车门，他微微犹豫了下，便加快了步子迈下台阶。

“爸，你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低沉的声音穿过微风传入顾康舜的耳朵里面。

顾康舜搭在车门上面的大手顿了一顿，反应过来，当下转过头去回道，“上车再说。”

“不了，爸，时间也不早了，有什么话就现在说，完了我自己开车早点回去，明天一早还得上班。”

顾渊深眸扫了一眼站在跟前的老夫妻两，寻思了一下，才淡声应道。

闻言，顾康舜的眉头即刻便显得有些不满这个回答的微微蹙了起来。

他双唇动了一动，刚想说些什么，站在他身旁的戴美玲却是伸出手来，微不可见的扯了扯他的西装下摆，他蓦然偏过头去，见着戴美玲投以他一个别有深意的眼神，沉默了片刻，到底还是点了点头。

“美玲，外面冷，你先上车，我和儿子交代点事情就走，很快。”

顾康舜垂眸看着身边的妻子，淡淡的说了一句。

“嗯，不着急，你们父子两慢慢谈，我先上车。”

见顾康舜明白了她的意思，戴美玲满意的笑了一笑，落下这么一句，便偏过头看向了顾渊，“还有，渊儿，事情发生到如今地步是谁都没想到的，你也别太冲动，该怎么解决，和你爸他好好商量一下，不急。”

许是夫妻几十载的默契使然，顾康舜要和顾渊交代点什么，她大抵也能猜到一些，而她也了解自己这个儿子——

为人骄傲了一些，处事又冲动了一些，在生意场上的理念又和他父亲有些出入，所以也只有她在这父子两之间和稀泥，有什么话，先暗示在前面。

“我知道了，妈，你先上车。”

自然是听得出戴美玲的言外之意，顾渊轻轻颔了颔首，简单的应了一句。

听言，戴美玲这才算是放心的收回了目光，微微弯腰，朝后座的车厢坐了进去。

‘砰’的一声。

后座的车门被戴美玲顺手带上。

“老爷，那我也先上车等您。”

服务了顾家几十年的司机老张也是个懂得看眼色和情况的人，落下这么一句之后，便弯下腰恭敬的朝顾渊施了个礼，转身朝驾驶室的方向走了去。

“爸，你是想和我交代不要太为难慕家的事。”

看着老张动作迅速的上车后关上车门，顾渊浅淡的吸了口气，倒是也不避忌的，先一步的开口说道。

既然听见了顾渊主动挑起话题，顾康舜便也不拐弯抹角，点了点头，严肃的叮嘱道，“渊儿，我虽然支持你和慕暖离婚，但是我希望你能明白，你们结束婚姻是一码事，我们要不要终止和慕家在生意上的合作是另外一码事，作为一家龙头企业的掌权人，你至少应该懂得，什么叫做公私分明。”

顾康舜这话说的还算婉转，但听在顾渊的耳朵里面，却是已经觉得隐隐有些刺耳了——

果不其然，在顾康舜这个做父亲的眼里，他依旧还是一个不能完全掌控局面的继承人。

只是……

就算顾康舜不和他说这些，这次的事情，他也不会真的让慕氏集团连带着遭殃。

他刚才和张斌所说的话，不过就是想要警告慕暖不必再大费周章，乖乖的把离婚协议给立马签了而已。

毕竟，顾家和慕家在生意上的关系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千丝万缕，若是真的自己人起了内讧的话，只能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