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安琪,我自然很高兴。
即便心头划过隐约的不安。
安琪是来拿钥匙的。
而我不想把钥匙还给他。
我们在门前说了好一会儿的话,无非是近来如何之类的,无关紧要的寒暄。
我不敢问他和他妈妈的事,不敢问他开学后的安排,更不敢问他母亲到底做了什么……
他似乎也在刻意地避开某些话题。
“康榕,不请我进去坐坐吗?”安琪终于打断了我们毫无意义的,尴尬的对话,“那天送你去医院后,我回来打扫过,也没有看到你的钥匙。你要不再找一下?”
他笑得生疏而腼腆,“我妈不知道我来这里——我八点前要回去。现在已经七点了……”
钥匙旋开了锁芯,宽厚的大门打开又关上。
我气息不匀地跳到柜子旁,翻找着钥匙。
储物柜里尽是些琐碎的物品:酒瓶开、一次性手套、螺丝刀、废弃电池……
除了我的钥匙。
既然找不到,我就可以顺理成章地借口要打一份备用钥匙,让安琪明天或者什么时候再来了。
“好像被我弄丢了,”我指着柜子,尽力保持平静的语气,“你能明天再来吗?我……”
“我妈在附近找了一间公寓,开学后我们就会搬去住那里……”
尽管之前给自己做了无数的心里建树,让自己做个理性的人,甚至做出过分开半年的打算……
从安琪口中听到他要搬离我的世界时,我还是很难受。
非常难受。
我想把安琪揉进怀里。
我还想痛快地揍他一顿。
“……我等一下就回去了,钥匙就开学后再还我吧。”
在我晃神的间隙,安琪的嘴一开一合,诱人想要亲吻。
可他做结的话语却在瞬间将我变成一只泄气的皮球。
“怎么都是柠檬水?”安琪打开冰箱又关上,“你什么时候变口味了?”
我无言。我突然意识到,我们真的已经分开了很久。
“还有半个小时,”安琪坐到沙发上,双手撑在身体两侧,“康榕,跟我随便说些话吧。你刚出院,别闷出病来。”
“哦……”可我不知道说什么。
“过来,”他伸出手,我条件反射地把自己的手放上,“别离我那么远。”
他冰冷的手要吸尽我身体的温度。
可我还是想要靠近他。
再靠近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