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真的是有口难辩了。
我心头恶寒,浑身冒着冷汗,已经没有精力去应付她的愤怒。
还是先去套件衣服吧。
我才向衣柜迈出一小步,沉重的机械便敲中我的额头。随之而来的还有更难听的辱骂。
“妈!”我听见安琪的呼声。
我脑袋嗡嗡作响,蹲坐在地上,像个劳改犯一样抱着头。
这个姿势,比赤裸站在安琪妈妈面前,至少要有安全感得多。
我有点绝望——尽管我心里还是将她当作未来的丈母娘,可她好像永远不可能接受我了。
“妈,你打我好了……”安琪的声音虚弱却坚定。
我靠在手肘的头抬起些许,看见安琪被玻璃划伤的手掌,还有他颈部的青紫斑纹。
他们似乎又争执了几句,可我已经听不清了。
我有点担心安琪。但是我也有些怨他。
前一晚开始,甚至更早,他就变得好陌生。
清脆的巴掌声再次将我拉回现实。
安琪捂着他的脸颊,跪在他妈妈面前,“妈,不关康榕的事……”
我突然好难过。
与他有关,怎么会不关我的事?
我向前移了两步,跪到安琪身边,“阿姨,你打我好了。”
“你们两个……”安琪妈妈举起相机,我低着头,却做好了头顶再受一次撞击的准备。
“啊!安琪!你……”安琪妈妈失声惊呼。
预期的击打没有到来。身边的安琪已经起身。安琪妈妈则向后趔趄了两步。
我再次愣住。安琪最听他妈妈的话,这次居然这样顶撞她……
“妈,我说过,你不能伤康榕……谁也不能!”安琪佝着背,向她伸出发颤的手,“妈,你要打就打我好了……”
“我不是你妈!”安琪妈妈拍开了安琪的手,狠狠将相机摔在地上。
我觉得自己也跟着相机一起粉身碎骨了。
安琪妈妈摔门而出,安琪则无力地瘫坐在地上。
不久前被那铁制雕塑砸出一道疤的额角传来尖锐的疼痛。我抹了一下,手背一片殷红。
“抱我一下,康榕,我要死了……”他好像对我笑了,又好像在哭。
可我看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