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你站在台上,表演了很久,却没有一个人愿意为你鼓掌,可那又如何?也许你会伤心会难过,可是,伤心和难过只能给自己看,只能自己扛……藏不住,洒出来,只会让自己更加无助。
回城的路上,已经没有欣赏美景的心情,一家人都沉默着,不想说一句话,似乎一开口就会触动彼此的泪弦。
悲伤很多时候是延后的,因为当时忙于处理各种杂事,人也多,悲伤又能通过可劲的哭泣发泄出来,所以当时的悲伤还是浅层次的。可是,过后,人散去,空了,悲伤就如影随形,从梦里钻进来,从生活的各个细节里钻进来。
喝杯茶都会想起对方,想起的都是好的一面。
起个火也会想起他刚刚进城里劈柴的身影……真是怎么样都会难受。
好在许淑很忙,忙的连喝口水的时间都没有。
悲伤在手指的忙碌间一点一点消逝,随后在睡时空时又一点一点聚拢,再又在双脚的忙碌间一点一点地退去。
有聚有退,所以,她看不出有多么悲伤。
让人高兴的是刘铭很快就振作起来,并且更加勤奋和积极了。
许杰几乎不受影响……倒不是说他坏或没感情,而小时候的意识对他来说根深蒂固,妈才是家,朵泥村不是,那个房子是不是已经烧毁好像跟他没有半点关系……妈在哪里哪里就是家。偶尔想起养父的好也会难过一下,但小孩子的忘性大,一玩起来什么忧愁也没有了。
许淑爱人出意外离世的消息还是在欣然学校传开了。
校长想鼓动大家给许淑捐款。
“王师傅,许淑家是不是很困难?要不我们发动大家给他们捐一次款?”校长找来王师傅征求意见。
“这个……我看还是先试探一下许淑怎么想吧,她这人很倔很有骨气,我送给她破自行车她都非要给我按二手车的价钱卖,不收钱就不要。”王师傅想到许淑那较真的模样,料想着她不会轻易接受。
“那好吧,你问一下她,如果愿意接受我就回去起草倡议书。”校长摇摇头,像是赞叹又像是无奈地走了。
“许淑,校长打算让大家捐点钱资助你们……”王师傅把这事儿委婉的透露给许淑。
“什么?捐款吗?我不要!我们家还过得去。”许淑却一点也不高兴。
“你别那么激动嘛,有时候面子也没那么重要,你要想想俩孩子,他们自在长身体……”王师傅都不知道怎么劝。
这女人真是拧!
不,自己还没落魄到需要施舍的地步,不能随便伸手向别人要钱,过去带着许杰是没有办法,大凡不被饿死,都不能养成接受施舍的习惯。
许淑想着,立马脱了洗碗的手套就去找校长,让他取消捐款的活动
。
“校长,我听说了你的好意,一着急就冒昧来找你了。我们生活还过得去,不用捐款了。”她可真是直爽,开门见山,一点也不绕弯子。
“可是,你一个人带俩孩子……许淑,我知道你很坚强,如果有什么困难也还是要勇敢地说出来的,我们很乐意帮助你。”校长看着眼前这个有些拧有些倔,但拧的可爱的女人说。
“校长,真的不需要!我能行的……孩子们也懂事,他们的学习都不用我操心。”许淑找不出用什么来表达自己的想法好。
“那好吧,我尊重你。”校长有些感动,觉得眼前这个女人真心不一样,碰到这种事,哪个单亲妈妈不会逮住机会好好卖惨捞点资助?
他有些看不懂这个女人的,就觉得这女人身上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好像生命力非常旺盛的样子。
看着许淑离去的背影,校长都有些感动,此女不凡啊。
“孩子,我们不需要同情,但我们需要努力!只要是凭自己的双手去拼搏获取财富,做什么都不丢脸!”许淑难得跟孩子说这些大道理的,这个周末,她却莫名地跟俩娃讲起大道理来。
“妈,我知道的,我们要靠自己!”刘铭说。
“姐说的对,我们已经很好了,不需要同情。”许杰说。
许淑没有把自己拒绝校长搞捐款活动的事告诉孩子们,所以俩孩子并没有真正理解许淑的意思。
但是,他们能这样回答,许淑已经很满意了。
“你们在家里好好看书,我出去干活了。”许淑交待完就准备出去卖散货。
“妈,我的作文发表了,得了五元稿费。”刘铭却突然从卧室里(前面说过,其实是一层布隔开)出来兴奋地说,“刚刚回来放口袋里,怕丢了都摸了好几回呢,没曾想上了刚刚放书包时掉出来了,找不到就不敢跟你说,现在终于找到了。”
“哇,我们家出小作家了!”许淑兴奋起来,像孩子一样高声呼叫。
“姐,你好厉害,我也要向你学习!”许杰有些羡慕。
“你才二年级,等你三年级学了作文再投稿,我教你投。”
“真的?你发表在哪里?”
“我们县城的报纸啊,是我们班主任帮我投的,她说以后让我自己学着投,我已经知道怎么投了。就是把稿子写在作文稿上,底下写清楚地址,老师让我写学校班级,还有姓名。如果发表了,稿费就会寄到学校,到门卫室去拿就可以了。”
“哇,太棒了!我要看书了,我要看很多的书了!”许杰激动地叫起来。
“我今天也打算写一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