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离开之后,恕儿将长缘殿小厨房里存着的两大坛烈雨霑搬到了屋中。
刘瑢笑看着娇小玲珑的恕儿人小力大地将酒坛举起,酒水被哗啦啦地倒入了一只大木碗。他从背后环抱住恕儿,在她耳畔低语:“你就不怕西岭相公喝多了,对你耍酒疯?这两坛酒,可是五年的烈雨霑,后劲大得很!”
恕儿将木碗递到了刘瑢手中,道:“我不是说过,‘江湖险恶,酒别多喝’吗?我看你在小厨房里偷偷藏了两坛好酒,不如咱们今夜一醉方休!把这两坛酒喝完了以后,你答应我,以后绝不一个人喝闷酒!尤其不能喝烈酒!”
刘瑢放开了恕儿,将碗中酒一饮而尽。“恕儿,我答应你,你也要答应我,少喝酒,少忧愁!我们两个都要开开心心的,不论做什么。”
恕儿道:“好。”
那一夜,卫国东阳飘着小雪,刘瑢和恕儿坐在榻上拼酒,榻前烧着红泥小火炉。
刘瑢说:“恕儿,有一件事,我想与你商议。”
恕儿笑得狐媚:“什么事?若是我不同意呢?你打算怎样?”
刘瑢叹道:“我答应你的三件事,最后一件,等齐卫复国之后,就与你袖手天下,逍遥江湖……我对你说过,齐卫复国,始于复国,也定会止于复国。但是那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我不知道我其实还有宋国王室的血脉。”
恕儿依旧笑着,倒了一大碗酒递给刘瑢,道:“你是想说,齐卫复国之后,你不想与我逍遥江湖了吗?”
刘瑢喝了一大口烈酒,解释道:“不是不想,而是大概要推迟……一些年。”
恕儿眯着眼睛,又将木碗推到了刘瑢嘴边,说:“好啊!你要推迟多少年,就干几碗酒!”
刘瑢问道:“你不怪我出尔反尔?”
恕儿摇了摇头,又摆了摆手。“这哪算‘出尔反尔’?你又不是不想,你只是推迟。顶多算是‘办事不力’。你说吧,究竟要喝几碗酒?”
刘瑢犹豫道:“究竟要几年……我也说不好。”
恕儿嘴角一弯,瞥向榻侧的两坛酒,道:“既然说不好,那这两坛酒,可不能一人一坛,不能平分对半!不如……主公喝半碗,少爷喝两碗!”
刘瑢毫无怨言,一边一碗接一碗地喝着酒,一边向恕儿解释道:“义父说,齐卫复国,只是起始。他想完成的大业,其实是一统九州列国。只有一统列国,天下才能止戈。”
恕儿点头赞成:“义父说的,有道理。”
刘瑢继续道:“可是自大周玉碎,九州分崩五百年,便连当年一举踏破齐卫两国的宋武王,也没能完成一统列国的大业。究其原因,就是天下无法归心。”
不等刘瑢多说,恕儿眼珠一转,笑嘻嘻地说:“我知道了!义父是想让你完成一统列国的大业!你看,你的父亲是宋怀王,你的母亲是齐国公主,养你长大的义父,是卫王!你的夫人是楚国公主、陈国首富,还有对你极好的蜀王,他压根对王权不太在意。九州之中,其实再也找不到比你更合适去做这件事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