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秀才当即懵了,愣在当场,“这……这如何能行……小的好歹为苏家做了六年的事,怎么能说辞退就辞退了?”
“这你还不明白?”方撷见他如遭到雷击的表情心里痛快不已,“大小姐才是府上嫡出的正房小姐,她孙姨娘不过是个妾,与我们这些下人无异。你今日落大小姐面子,偏要唯孙姨娘是从,不辞退了你,难道还留着你这吃里扒外的东西折辱大小姐?”
苏澜漪也道:“我给过你机会,你若是懂得审时度势,自己离开也就罢了。如若不然,待我查过库房的账目,但凡有一点不对,你可就要去衙门报到了。”
王秀才本来还想着可以去求求孙姨娘让她保住自己,可苏澜漪这话一出,他就知道自己彻底没戏了。这么多年来他占着这个肥差,手里头怎么可能干干净净?饭碗没了还能再找,要是真被送去衙门,到时候一旦查到证据,他可就完了!
可要真就这么走了,他实在是不甘心!
王秀才喘着粗气,那个被他指派去找孙姨娘的小丫头此时却大气也不敢出,唯唯诺诺缩在其他人身后,生怕被苏澜漪等人注意到。
“大小姐可知道得饶人处且饶人?有些事做了才知道后悔!”
“看来王先生是没有什么可收拾的了。”苏澜漪对他的话嗤之以鼻,扭头对方嬷嬷道,“既然如此,还请嬷嬷找几个人好好将这位王先生请出去吧。记得,府上一草一木都矜贵,要是被王先生碰坏了,也是要赔钱的。”
方嬷嬷笑眯眯应下,暗道这位大小姐的心思手段,而此时她也想到,或许今日就算她不来,这王秀才也必定没法在大小姐这里讨得什么好处。
这样想着,方嬷嬷转身向不远处招了招手,当即就有几个仆役过来。她又将苏澜漪的话吩咐了一遍,看着这几个人推推搡搡拉着王秀才离开。
“今日多谢嬷嬷出手相助。”苏澜漪对方嬷嬷福了福身,方嬷嬷却是避开不敢受。
她笑道:“都是老夫人的吩咐,再说,以大小姐的心思,比较今日老奴不来,这王秀才定也是待不久的。与其让大小姐做这恶人,坏了名声,还不如让老奴顶上一顶,也不会脏了大小姐。”
苏澜漪道:“王秀才是孙姨娘的人,库房是重地,决不能让妾室把持。我想老夫人也是这样想的。”
方嬷嬷听了她的话,心里对她更加赞赏,“确实如此,老夫人掌权时便想辞退这吃里扒外的东西,可后来……唉,后来孙姨娘拿捏着后宅事务,没想到竟与王秀才勾结。”
“若证据足够,当能治罪。”
方嬷嬷有些叹息,“孙姨娘做事谨慎,老夫人暗中查了许久也只能把那些事算在王秀才头上,孙姨娘却是干干净净。”
苏澜漪垂眸,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就算孙姨娘藏得再深,她也能把人给挖出来!
一番叙话之后,方嬷嬷从袖中拿出几个钥匙,“这些是老夫人手中库房各处的钥匙,老夫人说了,日后这库房便由大小姐您掌管。至于孙姨娘那里的钥匙,能拿到的也不过一些小玩意,老奴一会儿也就去要回来,您不必在意。”
钥匙虽小,却能开宝库。苏家经营多年,底蕴之丰厚完全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到的。而如今,苏澜漪看着手里的钥匙,没由来觉得有些沉重。可更多的,是她要夺回属于自己的一切的决心。
终有一日,她会把那些错过的,失去的东西全部夺回来。带着三年的耻辱和一年的蛰伏一起,将背叛过她的人拉下地狱。拉下来,陪着她。
苏澜漪握紧了钥匙,脸上露出些许笑容。
就是在这一日,苏澜漪回到苏家的第二天,不光是打了柳姨娘和苏浩倡的脸,更在拿了库房钥匙后将孙姨娘气到昏厥。
而这些风风雨雨苏澜漪却不在意,她只在意苏暮薇,她的好妹妹,还有她曾经痴心错付的景池,应该过不了几日就要回来了。
抛开府上的流言蜚语,苏澜漪在库房一直忙到掌灯时分。甚至离开时也不忘了带上两本账目回去核对。
要想让孙姨娘彻底失势,手里总得拿捏一点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