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月将手中的梅花交给了紫苏,说道,“紫苏,你先回去将梅花插好,这里有紫陌陪着就行了。”
“是,小姐。”紫苏将手中的纸伞交给紫陌,继而伸手接过梅花,福一福身便离开了。
苏蘋烟看了一眼紫苏,很快便移开了视线,“姐姐待人也太宽和了点,怎么还让紫苏她们称呼你为小姐呢?”
紫陌原走在寒月身旁,闻言皱了皱眉,心想这苏蘋烟未免也管得太宽了些,这言下之意不是在说小姐御下无方,奴婢不懂规矩么。
寒月闻言微微一笑,不甚在意,“左右不过一个称呼而已,她们想怎么叫便怎么叫吧,何况我也是听惯了的。”
苏蘋烟心想,她萧寒月这样一说,倒显得自己斤斤计较、小鸡肚肠了,只简单回了一句,“姐姐说的是。”便不再纠缠下去,转而说了别的话题。
一炷香的功夫后便到了蘋烟阁。外面冰天雪地的,一到蘋烟阁就显得暖意融融。因苏蘋烟身子娇弱,南宫璟特意吩咐了众人要好好照料,所以蘋烟阁内,一入冬就烧着红罗炭,时时刻刻都有人看着,一刻也不敢懈怠。
对于如此现象,寒月早已见怪不怪了。在紫陌的服侍下,寒月脱掉了厚重的鹤氅,之后便在小桌边坐下了。
不一会儿就有奴婢奉上了一盏茶。杯中的茶叶在茶水中上下沉浮,茶叶叶底柔嫩、芽头肥壮、黄绿匀亮,汤色澄碧而清冽,轻嗅去,气息馥郁而沁芳。寒月端起青釉仰莲茶杯,呷了一口,只觉此茶带有些许清雅花香,数滴入喉,如兰的清香味充满齿颊。初饮,稍感微苦,复饮,后味甘甜。
“此茶可是汉水银梭?”寒月放下茶杯开口问道。
苏蘋烟闻言展颜笑道,“王爷说姐姐深谙茶道,现在看来果真不错。姐姐竟一口就尝出来了。”
“妹妹过奖了,只是家父喜爱喝茶,我也就跟着学了些皮毛而已。”寒月谦虚的答道,“这汉水银梭我有幸喝过一次,曾听家父说起过,在清明前后三、四天,趁茶树嫩芽初迸时,就要及时采下。那时叶瓣儿刚开眼,形似莲心,条素均匀,身披浓厚的白雾。制一斤汉水银梭,需采鲜芽六万多个,一棵很密的茶树上,找不出二、三十个新芽儿,一亩茶园采不了三斤,故而极为珍贵,称为上等佳品。看来王爷真是疼爱妹妹,疼爱得紧。”
“姐姐说什么呢,可是又拿我说笑了。”苏蘋烟故作娇羞地嗔道。
对于蘋烟阁,这个被下人们私下里称为珍宝阁的地方,出现这样的极品好茶,也是在寒月的意料之中,“好了好了,不说你了就是。今日亏得妹妹你邀我前来,我才有幸能喝到如此好茶。”
“姐姐若是喜欢就带些回去。”苏蘋烟脱口而出,话说出口方觉不妥,“姐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想必涵玉轩也有不少这样的好茶的。”苏蘋烟赶忙补救,却不料越说越不对,她的小脸此刻急的满脸通红。
“我知道你不是那个意思。”看着紧张得苏蘋烟,寒月宽慰道。
“碧丝,快去厨房看看午膳准备好了没,记得要清淡可口一些的。”苏蘋烟急中生智,赶快转了话题。
方才的一茬算是过去了,谁也没再提起,苏蘋烟轻轻吁了一口气。
一顿午膳毕,寒月便带着紫陌告辞了。出了蘋烟阁,“小姐,苏侧妃方才明明是故意显摆的,实在太过分了。”紫陌气呼呼地鼓着个脸。
寒月抬眸看了看依然洋洋洒洒的雪花道,“蘋烟她或许不是有心的。”
“小姐,你可不能被她娇滴滴的外表骗了啊。她总是会有意无意的说一些话、做一些事来打击你,之后又装出一副单纯善良的样子来。真是恶心死我了。”听到寒月的话,紫陌焦急地说道。
“紫陌,以后不许再说这样的话了。这话在我面前说说就算了,要是被有心人听到了拿去做文章,那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寒月严肃正色地说道。
“是,小姐,奴婢知道了。”紫陌垂头丧气地说道。
对于紫陌说的话,寒月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实在不愿相信苏蘋烟这样一个娇滴滴的美人,会有一副蛇蝎心肠。
“紫陌,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你说的我也都明白。口舌之快就让她去逞好了,只要她不要太过分就好。毕竟,她可是王爷心尖上的人啊。”寒月说着说着,语气略带惆怅。
紫陌闻言,默默无语,主仆两静默地在雪地上走着,唯有咯吱咯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