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上午,柳沅芷被晋升为才人的旨意就传遍了六宫,仅侍寝一夜就晋升两级的情况,这还是头一遭呢,就连一直宠冠六宫的妍淑妃都不曾有过这样的待遇,六宫众人不免心思各异。一时间,皇帝,皇后以及各宫娘娘的赏赐是络绎不绝,绫罗绸缎、金玉宝石源源不断地送进临华殿,真是羡煞旁人。
安顺、青璃领着宫内众人齐贺道,“恭喜小主,贺喜小主,愿小主吉祥如意,福泽绵长。”
柳沅芷面带笑意看着众人道,“赏。”一旁侍立着的寒月与紫陌便上前去给众人分发赏银。
“谢小主。”众人看着手中不少的赏钱,面上都是喜滋滋的。
几家欢喜几家愁,此时的凝慧殿却是愁云惨淡,奴婢们跪了一地,连大气都不敢出。
“你们一个个的,好,很好!看着她柳沅芷高我一头,就都起了别的心思是吧?连伺候都不好好伺候了?好,那我今天就让你们好好看看得罪我的下场。”孙玉蔚气血上涌,一张俏脸涨得通红,她大骂着,又继续挥起了手中的鸡毛掸子,“你个贱婢,看我不打死你。”
“小主饶命,小主饶命啊,奴婢再也不敢了,奴婢真的再也不敢了。”小宫女跪在地上任由孙玉蔚打骂,她的身上早已被打得伤痕累累,却不敢动弹一分,只得拼命磕头求饶。说来这小宫女也真是可怜,无辜当了孙玉蔚的出气筒。
“小主,您这都打断了好几根鸡毛掸子了,歇歇吧,仔细累坏了身子。”孙玉蔚的婢女烟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劝道。
此刻的孙玉蔚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什么劝,她闻言,立马冷冷横了一眼烟芙,烟芙被她那杀人的眼神吓得不敢再说话,赶忙低下头乖乖站在一边。
次日清晨,宫中各嫔妃按规矩前去凤鸾宫给皇后请安,却被告知今日皇后头风犯了,凤体欠安,便免了请安。众人纷纷离去,柳沅芷与阮明庭、云澹雅、曲知许四人也欲结伴归去。
正当曲知许经过孙玉蔚身旁时,“哎呦喂……”,孙玉蔚不知怎的,突然一个重心不稳向一旁倒去。
身旁的烟芙眼疾手快,赶忙扶住了她,“小主,您没事吧?”
“曲采女,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故意撞我?”孙玉蔚盯着曲知许,怒目而视。
“我没有。孙宝林你为什么要含血喷人?”曲知许急切地说道,她有些惊慌失措,求救般地看向身旁的柳沅芷,说道,“姐姐,我真的没有撞到她,是她自己弄的。”
听到这里的动静,还未走远的嫔妃们纷纷驻足围了过来。
“哎呀,小主,您的簪子碎了。”就在这时,烟芙突然惊呼,她将已经段成两截的精致簪子捧到孙玉蔚面前。
孙玉蔚一看,更是火冒三丈,“曲采女,你以下犯上还拒不认错,看来是该好好教训教训你,让你长点记性!”说着,抬手就欲扇向曲知许。
事情发生得太过突然,一直跟在柳沅芷身后的寒月也是没有注意到当时的情况。寒月听到孙玉蔚如此说着,微微皱了皱眉,她本就觉着这事情来的突兀,原来在这等着呢。孙玉蔚此人骄横无比又睚眦必报,想必是上次的事情结下了梁子了。
在寒月看来,她当然更愿意相信曲知许说的话,只不过方才曲知许是走在最边上的,谁都没有注意到。况且,她们几人又是走在最后的,人证自然也是无从谈起。
阮明庭欲上前分辨,却被云澹雅给死命拉住了。“你拉我干什么?”阮明庭有些生气地瞪着云澹雅说道。
“你冷静点儿!我们几个里只有柳姐姐的位分比孙玉蔚的高,你这样冲过去有用吗?怕是要帮了倒忙了。”云澹雅附耳轻声解释道,“我们且再看看,说不定柳姐姐有办法治她。”
柳沅芷一把拦住了孙玉蔚的巴掌,将曲知许护到身后,说道,“孙宝林,左右不过是一支簪子罢了,我那儿有许多,之后便差人送到你的宫里。”
这番话听在孙玉蔚的耳朵里就完全变了味,她觉得这是柳沅芷在炫耀,是柳沅芷对她的挑衅。这原本就是孙玉蔚自导自演的一场戏,现在她看着柳沅芷这样护着曲知许,更是不打算轻易放过。
她心一横,大声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簪子,这是妍淑妃娘娘赏赐的红宝琉璃玉簪。”
寒月闻言,心道不好。若是普通簪子还好说,柳沅芷的位分高于孙玉蔚,有把握能平息这场风波,可是现在涉及高位嫔妃的赏赐之物被毁坏,这一不小心就是大不敬之罪啊。
寒月想了想,飞快地朝柳沅芷方向望了一眼,而后悄悄向后退去。她走过人群,行至阮明庭与云澹雅身边,行了个礼后赶忙说道,“阮小主,云小主,此事怕是不能善了了。奴婢身份卑微说不上话,还恳请两位小主前去凤鸾宫一趟。”至于皇后到底愿不愿意出手相助,寒月心里并没有底,她只是想赌一把。
阮明庭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明白了过来,“你的脑子倒是转得挺快。”
“好了,别在这儿废话了,我们快些去吧。”云澹雅看了一眼寒月,随后便拉着阮明庭悄悄退出了人群,朝凤鸾宫而去。
片刻过后,寒月站回了柳沅芷的身后,柳沅芷正色道,“即便是曲采女犯了错,那也应当由皇后娘娘来判定。皇后娘娘身为六宫之主,统领六宫事宜。孙宝林在这里动用私刑恐是有欠妥当,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宝林你目无尊卑、有心僭越呢。”
“你!”孙玉蔚气得身子直发抖,她咬碎了一口银牙,却只说出这一个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