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算是罪有应得了。”曲知许感叹道,语调中夹杂着些许感伤,她没想到昔日情同姐妹的云澹雅竟背着她们投靠了妍淑妃。
爱憎分明的阮明庭相对于柳、曲二人而言,反倒是看得开些,“她为了一己私欲去害人,我们只是给了她应有的还击罢了。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犯人,这没有什么不对。”
寒月与紫陌并排走在柳沅芷的后头,她望着前路,心中不免有些苦涩。曾经的她最是不耻此等耍心机的手段,而如今身处于深宫之中,她做起这些事来反倒像是信手拈来一般。寒月不知这样的改变对她来说究竟是好还是坏。终日身处于布满桎梏与荆棘的皇宫之中,走至中途,才发现自己只剩下一副模糊的面具,和一条不归路。
约莫又过了十来日,便到了上元节。在大越,待上元节过了,那这年才算是真正都过完了。
大年三十的晚上,皇帝已然在蓬莱殿举办了盛大的宴席,皇亲贵胄、外臣命妇们皆受邀至了宫宴。如今这上元节便不再兴师动众的,而是在文怡轩内办了一个家宴,除却帝后二人与太后,便只有几位王爷携带者家眷,几名高位妃嫔,以及一些颇为受宠的低位妃嫔列席。
因着是家宴,故而也没这么多的讲究,众人齐举杯,对着皇帝、皇后以及太后三人说了些吉祥话,之后便开了宴。
“王爷,您尝尝这个香麻鹿肉饼,臣妾吃着觉得相当可口。”苏蘋烟说着,替南宫璟夹了一小块鹿肉饼放在了他面前的蓝地花八棱碗里。
“别替我夹了,你先顾着自己。”南宫璟说道,只是这语气却不似以往那般温柔宠溺,似乎还带着点微微的抗拒。
这厢朱巧容也是替南宫珩烫了一块羊肉,“王爷,您先吃块热乎的涮羊肉垫垫肚子。冬日里啊,吃这温气补血的羊肉是再好不过的了,几块下肚,这身子立马就感觉暖洋洋的,周身都舒泰呢。”
“嗯。”南宫珩淡淡地应了一声,未作过多表示。他虽在这边坐着,可是这眼神总是会有意无意地飘向对面侍立着的寒月。
在这飘着雪的隆冬时节里,还要数暖锅最是受人欢迎。那些个乾果,酱菜,前菜,饽饽之类的皆是提前就做好了的,就算是热炒的菜品,在桌上放久了也一样会变得冷冰冰的。而暖锅却不一样,热烘烘的炭火一直烧着,一口热腾腾的吃食,再一口热腾腾的汤水,整个人都笼在了融融的暖意里。轩内列席的众人纷纷吃起了暖锅,涮着各色的蔬菜以及肉品。
寒月从小就不喜食羊肉,因着羊肉的那股子膻味实在令她难以忍受。如今这皇宫里食用的羊肉虽是这天底下最好的,可是对于从不食羊肉的寒月而言,仍是有着明显的膻味,加之这轩内并不通风,膻味就愈发地浓重起来。寒月侍立在柳沅芷身后几不可见地蹙了蹙眉,扑鼻而来的膻味令她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
寒月如此细微的表情却正好落在了对面的南宫珩的眼里,他看了看身边不断涮着羊肉吃的朱巧容,开口道,“羊肉吃多了上火,还是不要再吃了。”
南宫珩原本只是想找个说辞,断了朱巧容吃羊肉的念头,不料,这话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却是变成了南宫珩在关心朱巧容。“没想到成王这么会体贴人,看来成王与王妃真是感情甚笃啊。”丽充容调侃道。
朱巧容听了丽充容的话之后,便也觉得南宫珩是此意,她眼含情意,面带羞怯,对着南宫珩轻轻“嗯”了一声,随后便乖乖地吃起了边上的虾籽冬笋片。
眼前的这一幕幕尽数落在了太后的眼里,她面目和蔼慈祥,笑容中满是欣慰,“呵呵呵呵,皇帝皇后你们看看,这两对小夫妻感情好得就跟蜜里调油似的。哀家老了,如今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子孙们都能和和美美的。”皇帝闻言,朝着太后笑着点了点头。
“只可惜庄王没能来这团圆饭。”太后话语中有些遗憾,“先帝膝下子嗣稀薄,除了当初远嫁的端嘉和敏怡,如今也只剩下皇帝与庄王了。”
“如今这西边不安定,庄王正替朕守着边疆,也是分身乏术。若是母后实在想念皇弟,等日后边境稳定些了,朕便将他召回来。”皇帝说道。皇后闻言,她握着筷子的手不自觉地一紧,随后,她缓缓放下了筷子,端起桌上的酒杯饮了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