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生也不隐瞒,对着老夫人将今日药庐里发生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了。
事情跌宕起伏,老夫人与安筝听得一惊一乍,连声惊呼。
“这硫磺真的能有这样大的毒性?”安筝忍不住问。
安生强颜欢笑:“可不是呢,以前府上厨房里总是用硫磺熏点心,都不以为然的,日后可是要记住,这吃进嘴里的东西,健康最重要。”
老夫人也有些惊讶:“家里有个明白医理的就是好!看来祖母让你回去药庐是对了。”
安生不动声色地摸摸发鬓,将那金蝉玉叶悄悄地摘了下来,攥在手心里,问老夫人:“祖母,您说,我们寻到他和记药铺,让他日后不能再坑害百姓,这件事情做得对不对?”
老夫人拍着心口,连连颔首:“对,我也最是恨这种无良奸商,你们这是为京城的老百姓们做了一件好事。”
安生趁势拍马屁:“还好祖母深明大义,我还一路忐忑,唯恐被祖母怪责呢。”
老夫人瞪了她一眼:“说得我老婆子好像是老糊涂似的。”
安生站起身:“那我就不打扰祖母了,安生回去还有功课要做。”
老夫人慈眉善目:“也好,这每日里,你回来跟祖母说说外面的新鲜事,祖母也觉得心里豁亮。你这脾性啊,冲实,要是个男孩子啊,将来定然能有出息,可惜了了。”
安筝抿着嘴笑:“祖母是觉得安生妹妹越来越出挑,将来嫁了人,便是别人家的,这才可惜了了吧?”
“这死妮子,嘴巴越来越坏。”老夫人笑嗔。
那日里安筝与祖母捉到薛氏母女偷吃,大抵是祖母回来之后与安筝说了什么话,在祖母面前,她对于自己态度多少有些收敛。安生也玩笑两句,回了自己院子。
闺房里,早已经掌了灯,里面人影重重,有人说话。
安生心里一声冷笑,果真是听到消息,按捺不住,寻过来了。只是不知道,这寻上门的,是夏紫纤,还是夏紫芜?
她轻咳一声,屋门便打开了,烛光流泻出来,端午如释重负地唤了一声:“小姐。”
安生点点头:“这是谁在?这般热闹。”
端午冲着安生使了一个眼色,有点焦急:“三小姐与四小姐都在。”
竟然两个人全都来了?安生虽然是预料之中,但是也有些诧异,在门口脚下一顿,将屋门开得更敞亮些:“难得二位妹妹竟然有空闲。”
她一脚踏进屋子里,便不由一怔,愣在门口。
夏紫纤正坐在自己床榻之上,手里捧着一本书,紧蹙柳眉,看得聚精会神。
那本书安生自然是再熟悉不过,正是自己天天晚上研究的那本收集了《本草纲目》等药典中关于食物相生相克的手札。
安生每次看完,都会将它放好,夏紫纤如何得来的?
安生目光一转,见床帐,单子全都换了全新的,便明白应该是端午今日换洗床帐等,漫不经心地将书丢到一旁,没有收拣起来。
“咱们的小神医终于回来了?”夏紫芜略带讥讽地开口。
安生淡然道:“不敢当。”
“听说今天王伯去药庐接你,扑了一个空?”夏紫芜毫不掩饰自己的好奇,直接开门见山地问。
安生点点头:“正好今天师父进城,就带我一起回来了。”
夏紫纤“啪”的一声合上书:“你说真是冷神医专程送你回来的?”
“是啊,”安生若无其事地道:“师父说府上马车紧张,所以以后就派他的车夫接送我就好,不劳烦王伯了。”
夏紫芜与夏紫纤对视一眼,满腹狐疑:“冷南弦不过一个穷郎中,竟然有这样豪华的马车?”
安生微微一笑:“这我就不太清楚了,大抵家底还是殷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