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啪”的一声响,茶盏落地开花的动静。
安生微微勾唇,轻轻一笑,却是一身的冷汗,心有余悸。
她知道,皇上早就看出自己是在演戏。
情急之下,自己的确没有别的办法。
但是,自己身份在这里摆着,夏紫纤却命宫人扒去自己的衣服,羞辱自己,妄图让自己凤袍加身。皇帝看在眼里,怎么可能不恼?
一抬胳膊,钻心地疼,适才下手好像狠了一点。
她回到自己的住处,皇上派遣的御医随即便到了,上药包扎,还命跟前宫人煎了一副汤药。
安生服下药,伤口只要一动,还是会疼,只能在床上暂时歇着。
天色黑下来,用过晚膳,外间又来了人,说是婉嫔跟前的宫人,听闻安生今日受伤,特意差人过来有请。
安生进宫以来,基本上都是闭门不出,与宫里其他妃嫔并无交往,这婉嫔也只是在姌妃的宫殿里有过两面之缘,知道是姌妃手底下的人,也不知道她叫自己过去做什么?
若是基于姌妃的情面,想要示好,自己好歹算是有伤在身,她若是屈尊亲自到这里来一趟岂不更好?
不是安生依仗着侯府恃宠而骄,而是定国侯府在长安足够有这种影响力。
腹诽归腹诽,皇帝的妃嫔传召,自己还是不能推脱的。
正巧是宫人替换着用晚膳的时间,夏紫芜跟前又离不开人看守,安生也没有带人,便跟着那宫人径直去了婉嫔的宫殿。
今日天色阴沉,连丝星光也没有。
宫人提着灯笼,两人一前一后,未走甬道,而是绕去了御花园。
行至假山跟前,宫人手里的灯笼突然就熄了。
宫人“呀”了一声:“安生姑娘恕罪,这灯笼里的蜡烛用完了,您在此稍候片刻,待奴婢寻人讨半截蜡烛。”
安生略蹙了眉头:“不用这样麻烦,我们走路小心一些就是。”
“别的还好,昨日里下雨,前面石子路上怕是积了水,莫湿了您的鞋子。我快些走,不过片刻功夫便回来了,您可千万别乱走,小心滑了您,奴婢吃罪不起。”
不待安生说话,便直接转身急匆匆地走了。
安生不识得婉嫔的宫殿位置,也只能留在原地等。
等了大概都有盏茶的功夫,听远处窸窸窣窣有脚步声靠近,还以为是那个宫人无功而返。正想出声招呼,却听到是男人的声音。
“一个皇宫里住着,可想要见你一面真难。“
安生慌忙闭住了口。
然后是女人娇滴滴的声音,压着话音:“小些声音,小心有人!”
“怕什么?适才我已经命手下侍卫在这园子里巡查了三遍,黑咕隆咚的,确定没人。”
安生心里骤然一惊,两人语气这样暧昧,分明是宫里偷情的男女。
她心里不禁是叫苦不迭。
宫里男女偷情,那可是掉头的死罪,怎么偏偏就让自己碰上了?
此时再出声提醒这里有人在,已经是晚了,只能闪身隐蔽起来,只盼着二人闲话两句便赶紧离开。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皇宫里的是非,自己可不想参与进来。
谁知二人哪里也不去,竟然直接向着安生藏身的假山这里摸索着走过来。
“以后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了,若是被人发现,你我都难逃一死。而且你如今年岁不小,也该成家立业,我不想一直耽搁着你。”女人的声音低的就像是一只小猫。
男人就带了怒气:“你差紫儿叫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如今你已经贵为婉嫔,是皇帝的女人,不想我一个小侍卫坏了你的锦绣前程是不是?”
安生差点就惊骇地叫出声来!
婉嫔!
私通宫里侍卫!
简直胆大包天。
就听婉嫔诧异地问:“我差人叫你出来?不是你托紫儿留了字条,说有要紧事要同我说吗?“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那男人打断了:“嘘,有人!”
安生也扭过脸去,见正是适才那个宫人去而复返,手里拎着明晃晃的灯笼,在乌黑的御花园里格外招摇。
“是紫儿,她怎么会来这里?”婉嫔有些心惊:“竟然还这样招摇,就不怕被别人发现吗?”
男人自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怕什么?若是被谁发现了,就给她一掌,丢进水里。”
安生的心里便是一沉,坏了,中计了!
适才那个叫做“紫儿“的宫人说是婉嫔要召见自己,分明是将自己故意引来这二人私会之处,借她撞破二人的奸情。
自己想要静悄地装聋作哑已经是不可能,肯定会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