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还跟着师父吗?师父还是以前的师父吗?”
柳三春眉峰抖动,“嫣儿,你在说什么,你自小在我身边长大,师父待你如何,你还不清楚吗?”
她垂眸,”也许吧,师父还是以前的师父,但嫣儿已不再是以前的嫣儿了,嫣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主张情感,不愿再被师
父束缚了,师父就权当嫣儿和花师姐一样,已死了吧。”
“牡丹她”
“终有一死,或早或晚罢了,师父请宽恕嫣儿,日后不能在膝前尽孝,相伴左右了。”她抬眼望着他,眼尾窝着湿意,轻飘
飘的语气更像是一种抽刀斩断的决然,“师父说要带我去过安定的生活,可师父知道吗?自从沈钰痕死后,嫣儿此生就再也安定
不下来了。”
他欲要牵住她,她躲开,不再回头看一眼,转身而去。眼泪像是断了线,怎么也流不完。那些往事也被谁扯断了线,零零
碎碎的。
深夜,百花酒楼一阵阵警笛声动,外间火光大燃,喧声震天。平嫣与檀儿相继被吵醒,稍稍穿戴好正要去一探究竟,黑袍
人越窗而来,拦住她们。
檀儿大惊道:“你何时到的青州?”
黑袍人简短道:“今晚,我不放心”他似乎有些不太自然,不再双目炯炯的望着平嫣,侧过头,“我得替二少爷保护你和他
的孩子。”
平嫣倒没想什么,只问道:“外面出了什么事?”
他回道:“金武死了。”
平嫣瞪大眼睛,“金大帅死了?凶手是谁?”
“慕昇。”
平嫣迟迟回不过神来,怔然道:“怎么可能?这场庆宴是慕家办的,慕昇又在权力生涯中浸淫多年,怎么会蠢到在这当口动
手?况且,他慕家不比往前,虽收复失地,但今后会被江北制约,杀了金武,不就只剩江北独大了吗?”
黑袍人分析道:“不过可以确定的一点是,凶手既然选择在和平协议签订后动手,摆明了是想要维持暂且的和平局面。无论
是不是栽赃陷害,总归他们是要置慕昇于死地。”
“金武是出了名的胆小谨慎,屋外时刻重兵守卫,若有异动杀机,就无人发觉吗?”
黑袍人道:“是下毒。”说到此,他扭头看向窗户外摇曳着的火光,眼微眯,兴趣颇浓,“实不相瞒,我夜来百花酒楼倒是撞
见了一幕,我看见有一人引着慕昇进了金武的屋子,他们故意避开灯火通明的大路,走的偏僻小路,鬼鬼祟祟的似乎害怕被人
察觉,也许慕昇和金武有什么事商量也不一定,现在就只能从慕昇嘴里撬出来了。”
平嫣忙唤檀儿道:“你快走,想必这里快要被查封了,一定要想办法联系到聂彩蝶,我要见她。”
“好,我这就去。”檀儿轻手开门。
黑袍人见她忧思重重,“你是看出了什么吗?你为什么要见聂彩蝶?”
“我想当面问问她,徐疏宁究竟是被谁杀的。”
“你以为今日这一切都是徐伟贞做的局,是为了替徐疏宁报仇?”
“谁知道呢?不过都是猜测罢了,反正同徐家脱不了干系。要说徐伟贞没有攻入岭南的野心,谁也不会信,只是岭南山势连
绵,又多沼泽,可负隅顽抗,很难一举拿下。”她上前几步,想起那日她与徐伟贞在房里的谈话,黑眸闪烁,自有几分睥睨筹谋
,“倒真像是徐伟贞所为,若无充分取胜的机会,他不会贸然出兵岭南,只能暂且维持住和平局面,以图来日,金武一死,岭南
便是一盘散沙,大厦将倾,关键是还能借舆论之盛,将慕家逼至无法翻身之地,倒是好计策。”
她双手推门,往外走去,银月娆火,一齐扑到她脸上,她笑得微微露出一点牙,玉色冉冉,分明置身事外,却又实实在在
的控制着棋盘中几个落子。
他望着她的背影,萧瑟,强大,无惧。她要的本该是凤凰于飞,共挽鹿车,却走到了今天这步田地。他心里的疼痛重了几
分,坚守也牢了几分,反正都是为她。他会守护着她,直到死的那天,就像她当初守护着东霞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