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妃心中一凛,自是知道裴宝儿的意思。
今天是裴宝儿生辰,亦是她归来后第一次主办的宴会,来往宾客众多。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事若是传扬出去,世人自然是笑话柳国公府和北狄公主,但作为东道主的裴王妃又岂能逃开旁人的议论?
别的不说,这事确实也挺晦气的。两个受邀赴宴的客人跑到主人家的空房间里胡乱厮混,简直是在给主家抹黑啊!
安王妃福如心至,连忙认错:“王嫂息怒,是小弟年少不知事,这才不小心冲撞了美狄亚公主。我教管幼弟不严,亦是有错。”
林侧妃见她只字不提柳国公府,也不提其他,心中冷笑,上前亲自扶起美狄亚公主,一脸感慨道:“安王妃这幼弟果然是人中龙凤,与美狄亚公主也是郎才女貌……”
安王妃听的这话,正要啐她一口,却被裴宝儿抢了先。
“林氏,今日你不该是在西院待着么?命人四处探听,又跑到这畅春园里来,莫不是想着跟哪个外男互通消息?”
林侧妃完全没想到裴宝儿会这么不给她留脸面,不仅点出了她今日无资格在宴席上露面之事,还拉虎皮扯大旗给她盖了个结交外男的大帽子。
若真要计较起来,她可没什么心虚气短的,办个生辰宴掸压着侧室不让露面也就算了,就连在王府荣养的老太妃都托病不出席,这难道不是丢她的脸么?
林侧妃脸色有些难看,正要辩解。
裴宝儿又转向安王妃,干脆利落道,“弟妹若是聪明,就该快刀斩乱麻,先掩下此事。事涉北狄公主,却不是你一家所言便能定论的。”想了想,她还是好心地补上一句:“柳国公府,最好也有个心理准备。”
好不容易打发走这糟心的柳家姐弟,美狄亚公主扫了眼林侧妃,便也收起先前对着安王妃时的高傲姿态,十分安分地给裴宝儿行了个礼便走了。
裴宝儿转身离开,却被林侧妃喊住。
“王妃出府多年,邢儿亦是想念的很,时常与他父王念叨您。不知,王妃可有闲暇,让邢儿尽尽孝心?”
裴宝儿眼角一抽。
瞧林氏说的这鬼话,四岁不到的小孩子会记得她就怪了,还尽孝呢。
她脚步不停,语气依旧冷淡:“不必了,你们安安生生就是最大的尽孝。”
走远了,北雁便愤愤道:“这个林氏惯会装神弄鬼,她说的话,主子一句都不必信。奴婢可都听白露说了,这几年,王爷进西院的次数屈指可数,都是去看看两位小主子,就连过夜都是没有的。”
裴宝儿不吱声。
北雁又道:“主子,那林氏肯定是看王爷对您用心,这才急了,说那些个话来混淆视听。您不知道,昨儿宋公公将那对雪狐送到正院的路上,招惹了多少人嫉妒的眼神……”
平时,裴宝儿还是挺好说话的一人。只是,今日任北雁怎么絮叨个不停,裴宝儿都没有接腔的打算。
她只是默默地回到花厅那儿,装了个样子,说了些场面话,今日这场宴会便差不多结束了。归家的众位女眷心中对今日的小插曲均有所猜想,再到看到回礼中的那套新式胭脂水粉及大后日的至宝斋开张邀请帖时的若有所思,便是后话了。
此时的裴宝儿发了好一会呆,喊来北雁,破天荒地第一次吩咐道:“去,把王爷请过来,就说我有事相商。”
北雁简直要喜极而泣了,欢欢喜喜地亲自跑了一趟。
王爷本来招待了半日男宾,估计是吃了几盏酒,有些酒意上头,正以手支着太阳穴靠在小几上小憩,听了北雁这话先是不大相信,而后眼中像是突然被点亮了似的,神情柔和得不得了。
北雁见状更是欢喜,今天是主子生辰,王爷在正院留宿可不是天经地义的么?天知道她家主子怎么开的窍,居然会主动请人了。不管怎么样,今天起码是个好开头。
她好声好气将王爷请到了正院之后,正要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破冰之会谈,谁知道,这两人的谈话画风竟跟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美狄亚公主是不是你的人?”
“今天的事是你的意思?”
“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