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抓住门框边缘,竟是想就这样拉开。
严舟上前一步,同样撑住门框,挡住苏颜生的前路,其中意思已不言而喻。
苏颜生足下一顿,语气一变,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银铃般的笑声,道:“哎哟,护得这么紧啊……”
显然,严舟早就习惯苏颜生这种表演欲极为强烈的性格,甚至可以说是已经看开。他动作也快,把已经染上黑色颜料的苏颜生的爪子拍下,道:“明天。”
苏颜生无限落寞道:“明天情人节诶,我才不要约你。”
严舟闭上眼,不想再看眼前这个糟心的玩意儿。
苏颜生见严舟根本不为所动,完全不接梗的模样,叹了口气,才幽怨道:“我是怕到了明天,你是没心情约我了。”
这话说得隐晦,严舟却是明白的。
原本他可以将七中的校服事件处理得更好些,但现任学生会会长却偏要让他去校门口堵住……
这其中的敌意,已经不言而喻。不仅是今天,只要莫荆州不卸任,恐怕严舟往后还要不断地被他当枪使,阻碍两中的交融。
严舟偏过头,看向表情有些紧张却什么都不知道的宋鸣诚,又瞧着苏颜生眼神里的担忧,他平静而淡然地说道:“不会,我一向没心情找你。”
他从来不怕,否则也不可能接任纪检部部长这个最出力不讨好的职务了。
显然,苏颜生也很习惯严舟的不留情面了,他盯着自己染黑的手,垂下头,朝着比他矮上些许的严舟露出意味不明的坏笑。
严舟心道“坏了”,就见苏颜生一边脚底抹油,一边回敬道:“你们刚刚是在洗门吧,这种粘液我见过,处理不了的,你确定要水洗,而不是……重新粉刷?”
他此刻内心没有一丝波澜,只想把苏颜生逮到打一顿。不过严舟依然面不改色地“嗯”了一声,用余光瞄了眼宋鸣城。
宋鸣诚一脸如遭雷劈的表情,非常喜感。那张俊朗的表情里甚至还残留着将刚刚严舟没有点破他的恶作剧、还拼命为他遮脸而从心底升起的小小感动。
你居然是故意的?
宋鸣城用控诉的眼神看向严舟。
等苏颜生的脚步远了,宋铭城果然忍不住地骂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愤怒地盯着严舟道,“知道这门根本处理不了,所以在这里看我笑话?”
严舟定定地看着宋鸣诚,看着这人无比鲜活生动的表情,心里特别舒坦。
他没有一点辩解的意思,平静地陈述道:“你损坏公物,就必须要得到惩处。粉刷太过简单,你又怎么会记得久。”
宋鸣城想要出口反驳,却感到鼻子发痒,狼狈地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形象啊面子的都不要了。
也是,二月的夜里,即便还没到最冷的时候,此刻只穿着一件羊毛衫外加披着严舟制服的宋鸣诚,也是无法抵御那种寒冷的。刚刚在做运动还不觉得,被苏颜生打岔,身体便冷了片刻,没想到寒气入侵,让他在敌人面前露出破绽。
宋鸣诚跟在严舟身后,就听到严舟难得放软了语气,道:“你随我去拿刷粉和滚筒,两人一起刷,大概十分钟内能搞定。”
说着,他便转身离开,宋鸣诚跟上,一边思考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现在就跑路。
宋鸣诚很想把制服还给严舟的,然而在瞥见袖口标签处用金色细线勾出的“严舟”二字,已被他身上的黑色液体浸染得七歪八裂的,也实在是不好意思就这样没有道德心地把弄脏的衣服还出去。
不管怎么说,都还是有点小感动的。
这感动依然没有持续多久,就听到严舟继续低低地说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糟心的儿子呢……”
卧槽,去你的爸爸!
宋鸣诚气得又炸毛了,可是考虑到实力上的悬殊,而去年年末和人打群架时造成的伤口还没有好导致他没法好好发挥……他忍!
只是就这么披着也绝不是宋鸣诚的风格,于是他拿在手里,亦步亦趋跟着眼前这个一米七几、在他看来太过瘦削、还是他的敌人他的霉星的身后。
在一楼的时候,宋鸣诚如获至宝似的扑向自己脱下来的衣服,一股脑地套在自己身上,也不管有多脏了。
严舟幽幽地说:“我本想带你去隔壁的宿舍楼借着洗个热水澡的。”
宋鸣诚拉拉链的手一顿。
“可是你已经穿上了。”
宋鸣诚感受到粘液在衣服层下流动的声音。
“看来你是不需要了。”
不不不我很需要!宋鸣诚恨不得把严舟从窗口扔下去,这早不说完不说的,偏偏等我穿上最后一件衣服了以后说,这不是故意看笑话的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