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二小姐藏在袖内的左手倏出,戴着手罩的手将一把粉沫向他兜头撒下,与此同时,不远拐角处准备多时的缬儿抖出长练缠住主子纤腰,将主子带离原地,避免了殃及可能。
凭藉医者嗅觉,良之行已悉知此刻粘附在自己脸颈上的粉沫必是一种致痒之物,稳步转身进了客栈,将双手牢牢忍住,“伙计,速打几盆净水到在下的客房!”
“之行之行,怎么啦?”他喊一声,伙计定然是应着,也惊动了正吃点心喝茶水的之心一路随过来,回到客房,盯着兄弟脸皮上的粉色物什,“这是……小紫姐姐的宝宝们啊,怎么到之行头上?”
“……呃?”忍着已然发作的巨痒,良之行眼前一亮,“大哥,您可以要它们不要在小弟身上么?”
“喔……”之心应着,忽然大急,“唉呀,你们不能咬之行啦,咬之行你们就不是好宝宝,小紫姐姐不喜欢你们呶~~”
之心憨声话落,之行已觉巨痒顿止,不得不再次感叹,虽然次次皆亲眼亲身所证,对兄长的这份异能仍是叹为观止。但罗家的二小姐,这桩梁子,咱们是结定了,将来有一日,在下定当加倍奉还!
“啊嚏~~”坐在自家宽绰温暖的马车内,不无得意的罗缎,突来一个冷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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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站住!”
听见身后喝声,良之行身形稍顿,旋即开步如常。
罗缎怒不可遏,箭步冲上前来,挡住之行去路,“姓良的,你敢冒充你的傻子兄长到我罗家骗婚?你们良家好歹也是一方巨商,居然做得出这等的下作事?”
“住口!”之行面逞冷色,双目生寒,“纵算你是大嫂的娘家人,若你再冒出任何一个对我大哥不敬的字来,莫怪在下不客气!”
“哈。”罗缎回之冷噱,“这还真是贼喊捉贼呢。一个骗子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这又是你们良家的家风不成?”
骗子?从她嘴里冒出如斯字符,令之行冷颜阴沉,“在下不是骗子,良家亦从未骗婚。”
“你还敢说!”见这人仍如此稳笃,罗缎气怒不过,娇小身子跳起,双手扯上他脖襟,“明明就是你,是你冒名登门,骗了我爹娘嫁女,既然敢做,为何不敢承当?”
“在下做过的事,自会承当。你的姐姐能成为我的大嫂,是因……”
“全因你的行骗!如今,还纵容恶奴伤我姐姐,你们……”
她口口声声的“骗”,之行不想再听,扯下她的手,声凝成冰:“大嫂受伤,是为了大哥收养的弃犬,你以为,有谁会为自己不爱的人做这样的事?”
“……呃?”
“你最好在此刻莫去惊扰我大哥,如果你想让你的姐姐及早全愈的话。”之行踅步。
“你去哪里?本姑娘的话还没有完!”
“在下要去药庐为大嫂煎药,二小姐打算用什么法子破坏?”
“我……”罗缎气稍短,闪到一边,“我们的帐还没有完,你最好快些医我姐姐,不然,你最好相信,本姑娘会把你们整个良家给翻个底朝天!”
他相信。之行冷投下一瞥,转身迳离。
他们相识的时机不对,重逢的时机亦不对,和她之间,当真就要这般僵硬下去?唉,大嫂伤重,此时考虑这些,更不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