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中豪门大宅里死了下人,尸体都会暂且停放在京郊的义庄等待家里人前来认领,毕竟雪萍不是家生子儿奴才,尸体也不能停在庄子上。
此番夜色更是深邃了不少,通往义庄的小径上却是行来三匹马,马蹄声瞬间震碎了夜的宁静,不多时便停在了义庄的门口。
穿着破烂僧袍的云海飞身下马转过身苦笑着看向了身后走来的脸色有几分难看的陈世子,他也是觉得陈世子在怎么和楚家这个害人精搅合在了一起,放着好好的世子爷的有趣儿生活不过却是每天跟着参合楚家的这些破事儿。
“走啦!”楚悦上前一把拖着一个径直走进了义庄破烂的大门。
陈墨川拿出了一方巾帕捂着鼻子跟在了楚悦的身后,他闻着义庄里的这个味儿实在是寸步难行,奈何里面的那个女人实在是可恨,拽着他的胳膊,他根本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幸亏云海是个百事通,什么都懂,包括验尸这事儿也是手到擒来。云海还是个医毒双料高手,翻手救人,覆手杀人,全部在他的一念之间。
他是经常和死人打交道的人,对与义庄的这个儿味儿都是习惯了的,此番走进了门后却是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道:“熟悉的味道啊!”
楚悦一愣骂了一声有病,一把抓着云海和陈墨川的胳膊走到了那些停放在简易木板上蒙着白布的尸体前。
“快找!”楚悦的声音微微带着几分急促,她也是受不了这个味儿可是她现在莫说是摸这些尸体,为了救出自己的弟弟即便是将她扔进了油锅里炸一下她也都不带眨眼睛的。
楚悦一把扯开了一块儿白布,却是一个已经死了多时的老者,那个样子看着便觉得瘆的慌,她忙将白布重新盖上,随后走到了下一具尸体前。
陈墨川狠狠吸了一口气道:“笨蛋!难不成你今儿要将义庄的尸体全部翻一遍吗?靠近里面的最后一具尸体便是!”
楚悦一愣也不计较陈墨川骂她是个笨蛋这件事情,忙疾步朝里走去果然扯开一看,便是雪萍的尸身,不过雪萍是淹死了的人,整个尸身都肿胀了起来,着实的难看了些。
楚悦到底是没忍住呕了出来,一边的云海忙兴奋的冲了过来,随后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布包,刷的一声打开里面露出来一排银针,抬手便将一根根银针刺进了尸身的几个要害部位,却是眸色微微一闪冷冷笑了出来道:“不必再查验了!”
楚悦忍着恶心看向了云海准确无误插在雪萍尸身里的银针,却是之前还闪着微芒的银针针尾上居然渐渐晕染出一抹黑色,她猛地看向了身边的云海。
云海淡淡笑道:“这种小儿科的戏码实在是端不上台面的,先行毒死然后丢进了池塘中,这种已经腐烂了的尸体即便是中毒而死寻常的仵作却是拿这个事情一点办法也没有,只是偏偏遇上了我云海这样的高手。我的银针可不是一般的银针,即便是尸体腐烂了沤成了腐肉,死者尸体里残留的毒素也是能被我云海发现的。呵呵!我云海是谁?我云海……”
“闭嘴!说正事儿!”陈墨川的声音微微沉下去了几分。
云海倒是瞬间乖巧了几分,一边看着的楚悦却是心头微微一动,这个云海绝对不是一般人,莫说是有才华简直就是一个鬼才,这样的人往往恃才傲物,此番却是为陈墨川马首是瞻,她倒是觉得有些奇怪。
云海随后拿出了一柄银质小刀却是俯身将尸体的喉管处轻轻划开,手法娴熟将外面的皮肉剥开露出里面的骨头,果然喉骨漆黑一片,显然是被人灌下了毒。
云海抬眸看着楚悦和陈墨川道:“你们瞧瞧,岂不是真相大白?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被淹死的,而是被人毒死的!毒药的剂量还很大!啧啧啧,相府的这一出出的戏码挺好看的嘛!”
楚悦的脸色沉了下来,只要证明雪萍是被毒死的,郑姨娘那边的事情便是有说道了,只是一个雪萍的死还不足以洗脱弟弟的冤屈毕竟郑姨娘究竟是怎么死的,如今尚且还没有定论。
她一时间有些迷茫不禁下意识看向了身边的陈墨川却是想起来一件事忙道:“遭了!”
“怎么了?”陈墨川淡淡看向了楚悦。
楚悦如今证实了雪萍是被人害死的,那么当初那个唯一的已经疯了的目击者,那个给郑姨娘捏脚的丫头翠喜便是一个关键的人物,只是当初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只晓得这个丫头疯了后被爷娘老子领了回去养在了庄子上,此后便是一无所知。
她忙道:“我得去找一下那个目击整个过程的丫头翠喜,既然死人能说话,活着的人即便是疯了估计也能问出来一些蛛丝马迹。”
“不必找了,就在我的别院里养着!那个丫头的双亲我也已经安排妥当,”陈墨川淡淡道。
楚悦顿时愣怔在了那里,没想到在她伤心难过绝望的时候,这个男人已经将一切都安排妥当了,他从来都是比她考虑的更加长远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