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连常年侍奉官家左右的内侍总管苏应承对此也是惊讶至极,呆了一瞬方磕头道:“是,奴才领命。”
随即站起身,转向张庆书道:“不知张侍郎可否告知奴才,这魏二娘是哪家的娘子,奴才好遣人把圣旨送到魏二娘府上。”
张庆书这才发现自己说了半天,竟还没详细介绍过魏二娘的身世,忙道:“乃是南平候府嫡出的二娘子。”
他话音刚落,房间里便响起轻微的倒吸凉气的声音,大理寺的两人乍然知晓这魏二娘是何方神圣,震惊之余不自觉地看了看萧楚睿。
这南平候府的嫡出二娘子,不就是萧指挥使前头刚被休回府的夫人?!
这……这是怎么回事?萧指挥使查个案子都能遇见自己的前夫人,这两人算孽缘了罢!
想起方才萧指挥使说起她时,竟是一副真心赞美的模样,莫非是旧情复燃?
这可真是复杂了。
可惜啊可惜。
董武悄悄看了身旁脸色如常的萧楚睿一眼,心里闪过赞赏的同时,是深深的遗憾。
大夏奇女子的名头听着响亮,实则背后藏着利剑啊!
可以说,对于女子来说,它无异于一个诅咒!历史上得了这名号的两个女子皆红颜早逝,且都死得不明不白。
徐皇后当初秘密出宫,到如今连尸骨都找不到,只听一个当时逃了出来奄奄一息的暗卫说,他们遇到了刺杀,皇后仓促逃亡,最后却掉入了江中。
官家派人在那条江里打捞了三个月,却一无所得,那条江连接大海,所有人都说,徐皇后已是尸沉大海了。
而那个女将军因为年代相隔太久远,董武不清楚她是怎么死去的,但她去世时更年轻,年仅二十五芳龄,有一种说法是,她是被自己夫君常年下毒,毒死的。
这个说法若是真的,倒是让人不寒而栗。
从此,人们说起大夏奇女子这个名头,首先想到的不是它上面的辉煌和殊荣,而是这两条让人无比惋惜的生命。
后来,民间渐渐有了传闻,这大夏奇女子的名头上说不定附了某种诅咒,一旦沾上的女子,都会死于非命!
董武不知道官家为什么赐予魏二娘这个名头,也许是他从魏二娘身上看到了当初徐皇后的影子,勾起了对徐皇后的思念,才下此命令罢。
毕竟当初官家可真说得上对徐皇后痴心一片啊,要不是后来的战事,帝后之间的关系也不会就此冰封,甚至到最后,天人永隔,追悔莫及。
朱德永听了张庆书的话,也微微讶异地看了萧楚睿一眼,眸中有什么东西沉了沉。
一干人等散去后,朱德永留下了萧楚睿。
不大的御书房里,朱德永细细打量自己这个俊秀无双的外甥,他一双细长的眸子中,隐含着一丝桀骜不驯,一举一动都带着磊落洒脱之气,不禁低低叹了口气道:“楚睿啊,你在江湖上的历练,让你的气质越发不像我们皇家的人,在你身上,皇舅舅看到了无比渴望却注定无法拥有的东西。”
他用皇舅舅自称,说明这会儿的对话,不是君臣之间的对话,而是舅甥之间的对话。萧楚睿微微一笑,道:“皇舅舅说笑了,这天底下怎可能有东西是皇舅舅无法得到的?”
朱德永深深地看着他,“自然是有——自由与洒脱。
楚睿,我知晓礼法规则于你来说是禁锢,也是负担,我也痛恨这样的礼法规则。只是有时候,礼法规则还是必须守的,不以规矩,不成方圆。”
萧楚睿静默了一瞬,才道:“皇舅舅教训得是,祖宗定下的礼法规则,楚睿该守的地方,还是会守的。”
朱德永摇了摇头,“你还是太年轻……”
祖宗定下的礼法规则算什么!那到底是死人定下的,人都死了,他说的话有个锤子用,哪里能真正管束活着的人。